莫棋听到窗外的动静,闪身躲在门后,向外看去,只见玄真和尚带着约有二十多个和尚正迎面而来,而远处密密麻麻的和尚正在向这里围攻而至,不计其数。
莫棋略一思忖,今日只怕只能做一回小人了,要硬冲出去,绝无可能,不说少林之中能人不少,哪怕都只是一般庸手,这么多的人,真是一人碰自己一下,也是有死无生。眼见玄真和尚带着人已经要进门了,莫棋再不犹豫,拔剑出剑,一气呵成,剑守,血溅,却是他一剑划掉空悲的双眼,而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将空悲的尸体抱在怀中,将剑架在空悲的脖子上。
玄真进门,看到的便是,莫棋用剑控制了住持,而住持双目已毁,此时更是似被点了穴道,完全毫无动作。玄真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领着众弟子站在门口,喝道:“莫棋,竟然是你,我少林与你有何冤仇,为何夜闯少林,伤我住持?”
“因为何事,难道你不知吗?”莫棋冷冷的道。
“阿弥陀佛,莫施主,江湖传言岂可轻信,空悲住持一生大仁大义,高将军出事之时,住持更是未踏出少林一步,少林寺内千余弟子均可证明,你且放了住持,今日之事,少林自当不计较。”玄真道一声佛号,不疾不徐的道。
莫棋心中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但是却又抓不住,这个玄真总让他感到捉摸不透,当日他强抢戒环很明显是欲要毁坏证据,今日却又表现的一无所知,他到底想做什么。莫棋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大师,当日牛头山一别,大师脚程可真是迅捷啊,竟然这么快就回到少林了。”
玄真不知莫棋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心中想,反正提防着便是,当即答道:“莫施主何必捏造如此事实,老衲虽是刚归,却是奉住持之命拦阻金国奸细,那数百里外的牛头山,老衲却是来不及去。”
莫棋当即明白,果然如此,这老和尚在给自己下套,自己一直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这空悲大师只怕也绝未做那背国为奸之事,只怪自己一时大意,竟是冤枉了好人。再观外面的少林弟子,莫棋深知不能再耽误时间,再被他拖延一会,少林弟子越聚越多,拿自己今日是插翅难逃。
当即喝道:“大师既然不肯承认,那便罢了,但是莫某今日晚饭还没吃,这可急着要离开了,还望大师不要阻拦。”说着眼睛带有深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剑。
“莫棋,你莫要太嚣张,你今日要是敢伤住持一根寒毛,我少林绝不会善罢甘休,江湖中也再难容你。”玄真说道,竟是相用这来威胁莫棋。
“能不能在江湖立足,以后再说吧,但是我知道,我要是今日放了空悲大师,那莫某的小命大师绝对不会介意取走的,是吗,玄真大师。”莫棋冷笑道。
“莫施主,此言差矣,老衲乃出家人,岂会无端杀生,只要你放了住持,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与你。”玄真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每句话,每个词都让人毫不怀疑他说的真实性,可惜,他面对的是莫棋,一个十七岁就活在生死边缘的人。
“玄真大师,我的耐心可是差的很,您要是再啰嗦,那莫某的手一抖,那空悲大师的命可就没了。”莫棋说着,手上微一用力,空悲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住手,我们放你离开。”玄真迫于无奈,只得妥协,虽然他的心中并不太在意这个住持的生死,但是,他在其余弟子眼中的形象,他还不想毁了。
莫棋笑了笑,右手持剑,左手暗中用力扶着不让空悲倒下,一步一步,很慢,似乎丝毫不惧,一步都没乱的从少林弟子中走出,而那些弟子都投鼠忌器,不敢对他动手,而且看他的模样,丝毫没有慌乱,更是没人怀疑他手里的空悲是否还活着,这不仅是因为他们觉得没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冒这么大的险,更是因为他们对住持功力的信任。
只有莫棋自己知道,那不过几十米的路,却比蜀道还要难,在走出少林的时候,他的发根、后背已经全都湿透了,要不是他强用内力将头上的汗蒸干,只怕早已是满头大汗了,毕竟是生死之险,说不紧张,怎么可能。
而他一脱离少林的视线,将空悲的尸体放到一旁,跪下磕了一个头,道:“大师,对不住了,虽然你的死并非是我所为,但是终究是我冤枉了你,我莫棋定会为你洗清冤屈,找出真凶。”只怕便全力下山去了,而少林众弟子追出来才知道住持早已死去多时,莫棋骗了他们。
而玄真与少林几位首座细查之后,发现住持是自断经脉而死,可是玄真却向外声称空悲大师是被莫棋所杀,一时间莫棋成为了江湖公敌,人人喊打,莫棋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像是在金地一般,昼伏夜行,乔装打扮,躲躲藏藏。
若只是空悲大师之死,那倒也罢了,虽然武林正派人人谴责,可是毕竟不是自家之事,很少有人出头,可是怪异的是,从莫棋离开少林之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死,每当有人说见到了莫棋,那他绝活不过当日。如此这般,半个月的时间,武林大小门派弟子竟然死了七十余人,而这一切都毫无疑问的都被认为是莫棋所为,如此之下,莫棋在江湖之中竟真是无容身之处。
这日,莫棋到了川蜀之地,肚中饥饿,便乔装打扮成一个老头,寻了野外路途中的一个酒家去吃饭,简单的吃了些许,正待要离开,却听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一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线索。
“哎,你听说没,听说青城派得罪了秦桧,秦桧的那些爪牙在半个月前放出话来,要在今晚灭掉青城派满门。”一个身着短衫,手持长剑的青年道。
“那秦桧可真是自讨苦吃了,这青城派近年来发展极为迅速,弟子已有六百多人,在这川蜀之地独霸一方,除了陆家庄,其他门派见了没有不是谄媚奉承的。”那个青年旁边一位白面无须,一身粗布长袍的同伴道。
“唉,你有所不知,这青城派虽然势大,可是这秦桧手下暗中集聚的力量也不少,为他卖命的江湖人士多的是,青城派灭门只怕只在顷刻之间啊。”那个短衫青年叹道。
“不是吧,要真是这样,快走吧,你我二人只怕有性命之忧啊。”那个粗布长袍的青年四周警惕的看了一周,二人心惊胆颤的走了。
莫棋拄起用剑伪装成的拐杖,弯着腰,捋着苍白的胡须,蹒跚的走了出去,但是心中却已有了主意,今日这二人真是天助我也,秦桧的爪牙要灭青城派,今晚只需去青城派守着,不怕找不到秦桧的走狗,找不出杀害高将军的凶手。
当日晚上,莫棋一身黑衣倒是未变,只是头发蓄起,黑纱罩头,黑布蒙面,找准青城派的方位便展开轻功,极速而去。
莫棋伏在青城派正对面的一所房屋的屋顶之上,一动不动的守候着,终于在接近丑时之时,青城派四下火起,叫喊声大起,四周一眼望去竟都是人,分不清到底是何人,只是那叫喊声实在是惊人。
莫棋远远的看不清,轻轻一跃,已到了青城派院外,悄悄跟在那些人的后面,欲要找到他们的领头之人。终于,机会来了,只见一人道:“去禀告庄主,找不到柳千变,他们一家老小都似是已经逃走。”另外一人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莫棋跟在其身后,倒要看看这个庄主到底是何人物,竟能逼得青城派掌门柳千变不战而逃。那个人倒也真是大意,身后跟着一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莫棋跟在他身后走过毫无遮拦的院子,他也丝毫没有觉察。
那人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他推开那本来属于柳千变的书房,一进门便将门紧紧的关上。莫棋弯腰走到窗前,蘸湿手指,将窗户捅开一个洞,向里看去,只见那人正对着幔帐之后弯腰搭话,而幔帐之后的人则一直在听,并未说话,能够确定有人的唯一依据,便是那幔帐之上偶尔会动的黑影。
莫棋当即再不犹豫,不管是谁,今日一定要见到他是谁,绝不能让他在欺瞒江湖好汉,迫害忠良义士。莫棋踢脚一踹,那门竟是没关,应声而开,莫棋也不多想,一个纵身,挺剑便向幔帐之后的黑影刺去,一剑即中,噗哧一声,剑已没入大半。
可是莫棋心中却是大惊,从小练剑,二十多年的使剑经验明确的在告诉他,这一剑绝对没有刺中人,待他剑一挑,将幔帐挑开之时,只见剑上挂着一件衣服,棉花洒了满地,方才那黑影竟是这衣服之中装了棉花伪装而成。
莫棋大惊,赶忙去找方才那人,转身看去,那人哪里还在,正待要赶紧走出这让自己不安之地,却见几人堵住了门口,一人道:“莫棋,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