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将军宋玉最喜欢的瓷器,平日都是自己藏在房里面把玩,铁门关上任的时候都不敢带去,生怕路上被磕着碰着,毁了他的心爱之物。
没想到今日却被他自己给大力砸了,看来他的心里确实是气愤之极。
“燕伯来-----”宋玉咬牙切齿的模样,怒声吼道:“既然你们燕家不知好歹,我便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陆氏倒塌,下一回便轮到你们燕家-----”
“将军慎言。”宋拂晓在旁边急忙劝解。“若是将军此话传了出去,更是加深两家仇怨。”
“老子在自己家骂人,还怕别人听到不成?他们燕家跳出来捅我宋玉的刀子,难道就不怕加深两家仇怨?现在倒是我们宋家害怕了?我们宋家什么时候怕过人来?”
宋拂晓知道这位大将军此时正在气头上,强劝不行,只得委婉说道:“将军,你想想,这事当真是燕家所为吗?”
“除了他们燕家,还能有谁?那个朱育人平时自栩自己铁骨铮铮直言敢谏,但是什么时候敢捋过我们宋家的虎须?这一回定然是受到那燕家的指使,所以才跳出来将多年积案给翻供出来-----他们燕家是想灭了我宋玉,灭了我宋家。”
“将军-----燕家此举,能不能灭了宋家?”
“螳螂挡车,自不量力。”宋玉一脸嘲讽的说道。
“将军,既然燕家知道此举灭不了宋家,还要得罪宋家被其反噬,为何还做出如此蠢事?燕家的多是聪明之辈,燕东楼这头老狐狸自不用说,就是那燕伯涛和燕伯来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他们会允许自己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而且,他们和崔家关系莫逆,属于同一条大船之人。崔家和宋家联姻在即,他们会摆脱崔家独自和宋家抗衡?”
“说不得他们自以为抱上更粗的大腿呢?”宋玉冷笑说道。
“将军-----”宋拂晓苦笑不已,说道:“除了宋氏之外,哪里还有比崔家更粗的大腿?他们和崔家原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姻亲关系,何必多此一举呢?”
宋玉沉吟片刻,看着宋拂晓说道:“你觉得不是燕家所为?”
“是的,属下觉得幕后另有它人主使,绝对不是燕家所为。”
“上面那位?”
“应该不是。在他立足未稳之前,没必要和宋氏撕破脸。”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何人?”宋玉怒声喝道。
“这也是下属疑惑的地方。”宋拂晓苦笑不已。“看起来每个人都没有动机,但是,事情却偏偏又发生了------”
宋玉血色的瞳孔里面闪现杀机,出声问道:“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得想办法解决问题。那黎锦竟然还活着,对我们而言终究是一大祸害。红孩儿此人实在是可恨之极,竟然敢故意隐瞒消息。早知道如此,我们派人斩草除根就好了。”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去把他给解决了?”宋拂晓轻声问道。
“杀是一定要杀的,只有死人是不会张嘴说话的。”宋玉狠声说道:“不过,此人既然落入了燕伯来的手里,燕家的态度就值得商榷了。拂晓,以你之见,燕家会以几分力来保护那黎锦?”
“将军,卑职以为,燕家会以十二分力来保护那黎锦。”
宋玉再一次变得怒不可竭,眼里杀机大炽,冷笑连连,说道:“怎么?燕家是非要置我宋玉于死地不可了?”
“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宋拂晓一脸的忧虑,说道:“事已至此,就算燕家不想如此,也得拼尽全力-----不然的话,燕氏就得名誉扫地,被千夫所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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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管家进来回报,说是老神仙派人邀请将军到老宅一见。
宋玉看向宋拂晓,说道:“老神仙这个时候让人找我,是为了那黎锦一案?没想到这桩事情也惊动了老神情-----”
宋拂晓苦笑不已,说道:“破了老神仙修行的心境,实在是拂晓之罪。若不是我当日冲撞了小心小姐的车驾------”
“此事不怪你,你也是寻迹而去-----”顿了顿,宋玉眼里的血色越发的浓烈,问道:“是不是那头小龙在搞鬼?”
宋拂晓眼里杀机乍现,说道:“倘若是那头小龙的话,老神仙应该有所感应才是-----”
“不管了。”宋玉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先去见见老神仙吧。或许他已经想到了对应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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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老宅。
宋孤独一边喝着碗里的稀粥,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神仙,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宋玉急了,说道:“玉的声名受辱,现在他们还想要将我从大将军之位上推下来,抢夺我们宋家的兵权------怎么能没有解决办法?”
“谁让你做出那等蠢事?”宋孤独放下筷子,狠狠地瞪了宋玉一眼。“当日你当街杀人,有不少人亲眼所见。虽然那些人敢怒不敢言,但是,私下说些怪话还是能够办到的-----悠悠之口,如何能够堵住?”
“更愚蠢的是,好不容易将那黎氏一族给稳住,又将他们给送到盐城,让他们一家老小在盐城定居。结果呢?你又伙同那红孩儿想要去杀人灭口。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有所畏惧,有所担忧,行事才会小心翼翼。”
“他们黎氏一族两百余口是最好的人质,只要他们这些人活着,黎氏就得永远的闭上他们的嘴巴。结果呢?你将那好好的人质全部都给杀了-----杀了也就罢了,斩草除根便好。结果你又让他们的人给跑了-----现在你让我去寻找解决办法,我有何解决办法?”
“老神仙-----”宋玉满脸羞愧,说道:“当日我也曾想过,倘若黎氏一族活着,终究儿子的一桩心事。倘若他们受人蛊惑,跳出来指证儿子,终究不是一桩善事。所以便让那红孩儿找个名头去将他们一族给灭了,这样儿子在铁门关征战杀敌方能安心-----没想到那红孩儿如此愚蠢,竟然放走了他们黎氏的核心人物。都是儿子的过错,办事鲁莽,又不仔细。方酿成今日之恶果。”
“不过,此人现在落入了燕家之手,倘若父亲着人和燕家打声招呼,想必这个面子他们也是要给的-----黎锦可以活着,但是只需要他知趣的闭嘴就成了。”
宋孤独叹息,说道:“怕是此计不成。”
“怎么?难道那燕家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他们当真要和我们宋氏结下死仇不成?实在不成,我们和他们做一笔交易-----以后再收回来就是了。”
“你糊涂,燕家人可不糊涂。燕家有何立场和我们做交易?再说,那黎锦既然愿意跳出来咬你,那自然是不惜性命也要报仇。朱育人血荐,那也自然是受人主使。有了这些由头,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罢手?”
“不若我派人将那黎锦给杀了?”
“愚蠢。”宋孤独出声喝道:“倘若黎锦死了,你觉得天下人以为是何人下得毒手?”
“自然是我们宋家-----”
“我们宋家以读人自居,怎么能够做那种脏事恶事?而且,黎锦在这个时候死了,那不是证明我们宋氏自己做贼心虚吗?现在群情激愤,那些读人更是嚷嚷着要严惩杀人凶手-----要知道,清流在民间,那些读人的心也在我们宋氏。倘若你派人将那黎锦给杀了,怕是宋氏一族就会被天下学子所弃。这会动摇宋氏根本。我们不仅仅不能杀掉黎锦,还要保护黎锦,不能让他无怨恨无故的死了。我已经派人去和燕氏沟通,请他们务必好生看护好黎锦。不能让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宋氏也不答应。”宋孤独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幸好也只有黎锦一人,我们只说他受人主使,故意诬蔑我宋家便是------实在不行,污他一个陆氏余党,为了报复宋氏,所以才行此手段。”
宋玉连连点头,神情亢奋的说道:“便是如此。我们就说那朱育人曾经受过陆行空提携,所以才行此恶事-----朱育人也着实受过陆行空提携,这有据可查,我们也不怕那天都百姓说我们的闲话。污他一个勾结叛党的罪名,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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