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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舌战结盟(2/2)


    话未落音,一老臣匍匐到刘卬面前,以头碰地,几乎哭出来:“启禀大王,千万不可啊!为了叛逆让太后担忧,决非上策!”

    人们看时,正是太傅黎朔。他情绪激动,白发颤抖,老泪纵横。吴王对他的不逊,恨得牙根痒痒,此时更是暗骂:“这个老东西!”韦九心有不忍,扭过脸去。

    刘卬正在兴头上,哪听得这等言语,立刻大怒:“黎卿勿再多言!”黎朔不但不听,反抗声争辩:“而今侍奉一位皇帝,还这样难;假使将来事成,两主分争,祸患恐怕更大呀!”

    应高看再不制止,这件大事就许被他搅黄了,暗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不识好歹,别怪我无情。”于是上前一步,斥责道:“黎太傅,如今两王已经定下大计;岂容你从中挑拨离间,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纪,怎倚老卖老,不懂作臣子的规矩?”

    这话一说,无异火上浇油。刘卬即刻大吼:“拖下去!”立时两名卫士,象捉小鸡似地把黎朔拖出殿外。“祖宗的江山就要断送到你手里呀!”黎朔凄厉的声音,依旧传了进来。

    吴王见刘卬怔在那里,忙从托盘里端起酒爵,递在刘卬手上,又自擎一爵道:“来,来,大家干了!预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刘卬也举爵大声道:“大家同心,必可成功。但有动摇军心者,以黎朔为例!”

    众人一齐高呼:“谨遵王命!”

    二、

    天刚蒙蒙亮,迎宾馆里十分寂静。一个纤纤俏影,在梅林中俳徊。昨晚大事虽定,却令韦九愈发烦闷。趁着今早空闲,特来排遣。

    眼前的梅树,千姿百态,婀娜多姿。有的老干扭曲,皮如鳞皴,枝头却花蕾点点;有的苍劲挺拔,枝繁花茂,一片灿烂;有的疏影横斜,花辫重叠,染成胭脂晕。万千梅花竞相绽放,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她轻轻折下一支,闻了闻,把花瓣一片片扯下来,随手扔到地上。这枝扯完了,又折一枝再扯。她仿佛觉得,自己就象这花,恁般命苦。花自无情,空开一回,也就凋谢了。自己来世上一遭,也许只为一个“仇”字。

    昨晚,吴王和应高酒都喝高了,此时还在酣睡。晚宴结束时,夜已很深了。韦九回到下处,匆匆卸了妆,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突兀,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她不由一机灵。开始以为听错了,再听确有“琢剥”之声,壮着胆子问:

    “谁呀?”

    “是我,”门外一年轻男子,声音很轻、但很熟悉,“韦九,是我呀!”

    韦九一喜:“这不是庸哥的声音吗?”她匆忙穿好衣服,跳下床榻,鞋也顾不上穿,冲上前把房门打开。门外长身玉立的,正是周庸。立刻把他让进屋来,随手把油灯剔亮。

    她高兴得手发抖:“庸哥,你怎么来了?见到义父了吗?你的事情办完了吗?”把日日牵挂的事情,一古脑问出来。然后,打了自己一下:“看我,高兴得昏了头。你赶了远路,一定饿了,累了,你先歇歇,我去唤侍者准备饭!”

    韦九只管自己说话,周庸并不答言。转眼间,他的身影却越来越淡。定睛再看,哪里还有人?韦九心中发急,揉一揉眼,还是没有人,急唤:“庸哥,庸哥!”屋内黑樾樾的,几上残灯如豆。屋外一片漆黑,原来是个梦。

    韦九顿觉脸上发热,心中凄凉羞涩。一个姑娘家,在梦中唤情人的名字,让外人听见多不好意思。自己身世悲惨,大仇未报,不知将来能不能与庸哥常相厮守?她再也睡不着了,穿好衣服出来。

    启明星还没有退去。梅林中,冷得有些刺骨,连花香都带着寒意。韦九沿着小径走着。此时她的心境,正如诗中所写:“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此刻,她的心早已飞向周庸,而人却要随吴王南去,不由接连叹息。

    她缓缓地走着,忽听身后有咳嗽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应高。他笑滋滋捧着一把剑过来,见韦九回头,慌忙抢前几步:“微臣,给韦姑娘道喜了!”不等韦九回话,他一脸巴结道:“姑娘原来在这里,怪道侍者说,早就出来了。且请姑娘回房,下官有要事禀告。哈哈,这碗冬瓜汤,下官是喝定了呢!”

    韦九似乎猜到了甚么,立刻绷脸道:“应大人,外面冷,请屋里说话罢!”

    刚进到房内,也未让坐,韦九即道:“有话请说。”

    应高依然笑容可掬,指一指手中古剑:“下官受吴王之托,前来作媒。吴王说,这是家传古剑,价值连城,自束发以来,须臾不曾离身,现作聘礼。你知道,吴王中匮乏人,虽有几名侧妃,但王后之位一直虚待。大王自见了你,十分仰慕,同情你的身世,敬佩你的侠骨。你二人若结为夫妇,你帮吴王成就大业,吴王助你报仇,再好没有了!”

    听了应高的话,韦九心中象倒了五味瓶。一时间,无数念头闪过:自幼父母双亡,幼弟失散。虽然从小得到姥爷呵护,毕竟是个孤儿,幼小心灵受到极大创伤。后来,随义父袁盎游历江湖,结识了庸哥,只想大仇得报后,与庸哥到僻壤山村,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谁承想,吴王贪得无厌,不仅想得到“悬剪剑”,还打自己的主意。有心咬一咬牙从了他,但怎能割舍心爱的人?如果不从,吴王一代枭雄,又如何逃出其掌心?唉,自己的命好苦啊!想到此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应高见韦九愁苦,也知她想着周庸,软语劝道:“韦姑娘,你是聪明人。你身负三代冤仇,谁能真正帮你?我看唯有吴王。只要你点头,不日就是王后。虽然吴王岁数大了点,但老夫少妻也多得是呀!”

    韦九气苦道:“应大夫,你是知道的。”瞬间,她拿定了主意:就是“拖”,既不马上答应,也不拒绝。于是,慢慢说道:“贱婢自幼失怙,是姥爷把我哺养大。后来认袁相国为义父。有道是:婚姻大事,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事该他们作主才行。”

    应高并不好糊弄,非要问出个结果:“你本人的意思呢?”韦九难于启齿,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角。应高催促再三,韦九就是不吭声。

    应高只好再劝:“韦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知道,你与周少侠有情义,但是你想想,哪有这头姻缘好呢?”不提周庸还好,一提周庸,韦九愈发委屈,眼泪如断线珠子滚落下来。

    应高急得跺脚:“韦姑娘,韦女侠,你愿意不愿意,倒是说句话呀!你要愿意,就点点头,把‘悬剪剑’给了吴王,收下他的古剑。要是不愿意,就摇摇头。”

    韦九被逼不过,脸色煞白道:“应大夫,你听好了。明天,我会跟着去广陵。‘悬剪剑’我先带在身边。起事那天,自会把剑交给吴王祭旗。”

    应高见再难说下去,便道:“好,就等那一天罢!”

    原来,今早吴王、应高清早起来,一直商议向韦九求婚。他们也估计到事情不一定顺利。按照吴王的意思,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不可弄僵,要让她情愿。不仅要得到人和剑,还要得到她的心。以荣华富贵作诱饵,再用水磨功夫,不怕她不就范。此时,吴王就在窗外偷听,知道事情不顺,无声冷笑着,倒背着手走开了。

    韦九纵然聪明,哪里是两个老奸巨滑的对手。她作梦也不会想到:两人都是笑面虎,自己正向陷阱走去。

    应高说完,轻轻地退了出去。韦九一片烦乱,抚摸着那面铜镜,镜里的面容泪眼模糊,心中暗念:“庸哥,你如今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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