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和穆婉娘面面相觑，老道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等待后续的发展，如同看戏。
穆婉娘缄默不语，盈盈美目不经意扫眼老道。
李闲便没好气道：“道长是否太不识趣，莫非有窥人隐私的癖好不成！”
他以为是因为老道在，穆婉娘不好敞开来与他说明白。
老道无辜摊手，“怎么，难不成你们有见不得人的话要说，那老道我自然退避三舍。”如此说着，纹丝不动。
李闲也是被打败，这弘济老道素日隐世独居，清心寡欲，却不知为何与他结成莫逆后，却爆发如斯惊人的八卦欲望，也是无奈，只能由他去了，前世毕竟早锻炼出奇厚的脸皮和铁石般的心肠，当下便又对穆婉娘道：“李某不才，干脆直说了，宋家娘子是否对李某—”
“公子。”穆婉娘忽然轻唤一声。
李闲一愕，本要直接质问穆婉娘是否对自己有意，若是便直言拒绝的话语戛然而止，迎向穆婉娘盈盈睒动的美眸，仿似从那眸子中感受到了什么。
“宋家娘子有什么要与李某说的吗？”
“婉娘看到公子所书，笔力高古，既能承继章今古韵，又狂放而另出机杼，婉娘爹爹曾说书法写的就是境界，公子的境界，怕是高处不胜寒了吧。”穆婉娘言之娓娓。
老道闻言击掌道：“说得好，的确是境界决定了笔力，高处不胜寒，怕是道出了最关键之处啊。”目光炯然，望着李闲。
李闲不免惊叹穆婉娘女性的敏锐和直觉，不过对于老道，他立马瞪眼回去，“哪里都有道长你掺和，闭嘴的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
老道倒也不以为忤，继续笑眯眯厚着脸皮看热闹。
李闲又对穆婉娘道：“宋家娘子便是要与李某说这些吗？这与李某要说的可不是一回事，咱们还是—”
“公子的书法造诣自是极高的，但婉娘更佩服公子于绘画一道的精深功力，那幅孤竹图便给婉娘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恰到好处，婉娘于画道只是粗通，敢问公子，这似是而非可是公子有意为之？”穆婉娘又打断了李闲的话，亦是恰到好处。
李闲看着穆婉娘，“宋家娘子是来向李某讨教书画的吗？”
穆婉娘柔柔弱弱的施礼，“还请公子赐教。”
李闲脑中电转，便道：“书法之道在乎境界，宋家娘子道出了根本，至于绘画之道吗，妙就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这便是作画的根本了。”
穆婉娘闻听美眸闪亮的仿佛放出光来，“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婉娘受教了，多谢公子指点！”却是真心实意向李闲施礼拜谢。
一旁的老道也惊为天人，啧啧道：“老道也想抓紧时间睡上一觉了。”
穆婉娘不免奇怪。
李闲瞪他眼，自然知道老道话中深意，说道：“就是一睡不醒，对你也不起作用的。”
老道很以为然的点头，回道：“的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那般仙缘的，不过，有了那般仙缘，还胸无大志只想混日子的，就更是没几个人了吧。”意有所指。
李闲理都不理，已然搬出齐白石老先生对于国画的精辟见解，敷衍过穆婉娘，便该继续把事情掰扯清楚了。
“好了，该说的说完了，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与小娘子。”
“公子。”穆婉娘却是又唤了一声。
因为几次被打断，李闲本已做好准备，不管穆婉娘说什么都要继续把该说的说完，只是当穆婉娘唤出这声公子时，他却还是顿住了，原因无他，只因穆婉娘这声公子唤的是那般荡气回肠，那般柔肠百结，那般动人心弦。
这一声轻唤却是饱含了难以置信多的情绪。
哀怨，祈求，内敛的情意，忐忑，决绝，些许的愤愤。
纵使李闲前世经历过数不清的美女，种种风姿绰约，几可囊括世间诸般风情，但却没有一个能如穆婉娘这般，发出如此令人心颤的呼唤。
这女子若非是演技精纯到可以拿奥斯卡，那便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唤出了一声，无论哪一种可能，当李闲停下说话的时候，他都隐隐意识到，自己怕是摆脱不了这番麻烦了。
“公子知道作画之道妙在似与不似之间，难道便不明白，有些事情，也该在糊涂不糊涂之间，方为最佳吗！”穆婉娘那能传递出更多情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婉娘寡居，从不敢奢求其他，终老宋家，清清白白，便是唯一所求，只是有些情感毕竟不受人控制，但婉娘也从不想逾越什么。婉娘所求，只是公子能有所垂怜，可助婉娘一臂之力，让婉娘避过有心人的觊觎，毕竟有些人，实在是婉娘得罪不起，而公子却是可以应付的。言尽于此，还望公子垂怜，相助婉娘，保住清白，婉娘在此拜谢公子。”
第十六章 似与不似才是真（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