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微微一笑,手打佛号,说道:“喔弥陀佛,智远,你说你这位大师兄会是什么样子啊?”
小沙弥想了想,满怀憧憬的说道:“大师兄一定是位慧根独具,清新脱俗的隐士,他其实早就断了七情六欲,只是未曾出家,只等师父点化。”
玄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庙外走去,说道:“好,我就去把他找来,让你认识认识他,你和师兄们好好看护庙门。“
小沙弥说道:“是,师父,可您去那找啊?”
“青楼。”
长安城内,一派繁华。自太宗当政,国泰民安,太平定是滋生淫乐,桂圆街俩侧便是长安寻花问柳最佳的所在,虽只是上午巳时,街上最有名的芳荪居已经坐了大半,纨绔子弟,往来巨贾,都来此处寻欢作乐。
楼分三层,一楼为喝酒观舞之地,大厅内近二十桌,已经坐了大半,嘤嘤笑笑,一片春意,二楼平台上,舞娘早已翩翩起舞,乐声悠扬,却是西域的音乐,舞者也是金发碧眼的波斯美女,大唐之初,万国来朝,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与一楼的吵杂不同,三楼却是格外雅致,一座座包房内,金丝楠木的家具,细致的屏风,上等的熏香,打开窗户,清风袭来,如此雅致之地偏偏在一二楼之上,更显的这儿与众不同。而这三楼,不是平常人上的来的,光有钱当然不行,必须或是名门之后,或是盛名已久。此刻的三楼最大的一间,坐着两个男人和一群姑娘。
“尉迟公子,裴公子,好久不来了,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呢。”一位身披薄薄红纱的姑娘依偎在其中一位公子肩膀。
“这段我应酬繁忙,冷落了各位心肝儿,是我不对,罚酒一杯,算我给姑娘们陪了不是。”说罢,一把搂住这位姑娘,“美人儿,喂我一杯。”姑娘挥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怒中带羞,“就你嘴甜。”手握着这位公子的手,轻轻向他嘴边送去,公子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这位公子一身白衣,头戴玉簪,面如白玉,双目如星,说不尽的风流,旁边这位倒是短衣打扮,一双剑眉,三捋短须,虎背熊腰,英武不凡,背背一口长剑,特别的是剑鞘上画着七颗星星,组成北斗之势,看着旁边这位公子,摇摇头,苦笑不已。
“我们也要。”
“尉迟公子休要冷落了我们.”
……
其他姑娘也嬉笑着举起酒杯,扑将过来。
这俩人,公子打扮的,复姓尉迟,全名尉迟灵基,他的叔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开国大将尉迟敬德,官拜鄂国公,父亲尉迟宗,此刻镇守冀州。而这背剑的壮士,名叫裴旻,他是纯阳子吕洞宾的关门弟子,一手纯阳剑法,江湖中难求一败。
他二人是至交,今日结伴来芳荪居消遣,这青楼其实与妓院不同,多是弹唱陪酒,并没有多少苟且之事,所以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雅客端坐其中,并不为耻。
裴旻看着尉迟灵基太过放浪,挖苦道:“不知道风儿这丫头现在何处?若果让她看到,可就热闹之极了。”
“她今日与我母亲到寺中烧香去了,否则哪有你我这般的自在?裴兄,你啊你啊,此时提她于什么?你们莫要光与我对饮,冷落了裴兄。”尉迟灵基笑看着裴旻。
众姑娘听到吩咐,正要纠缠裴旻,吓得他赶忙伸手阻挡。
“且慢,且慢,我生性孤僻,不喜欢这些,若不是陪你。我也不会在这,你们先把他哄的开心就是,不要管我。”裴旻无奈的说道。
风月场中的姑娘最是讨厌这些自命清高之人,况且这人身上总是透着寒意,姑娘们听他这么说,更是做了顺水人情,全把尉迟灵基围在中间,更是不理他。
“裴兄,你可听说,前日来了个叫什么玄奘的和尚,吾皇亲自出城相迎,步行送自皇宫前的馆驿。皇恩如此,前所未闻。”这公子轻抚着红衣女子一只玉手。
裴旻听这话来了兴致,笑着说:“我岂能不知,吾皇愿大乘,未见已三封,全长安都在议论此事。”
确实,玄奘的大名,此刻长安谁人不知?
尉迟灵基倒是不以为然,不屑的说:“就算我叔父尉迟敬德,当年平定辽东,也不曾有此礼遇,咳,如今太平盛世,这些妖僧邪道全都窜了出来,蛊惑人心。”
裴旻一笑,嘲笑道:“若不是太平盛世,你乃是将门之后,岂能在此有这份闲情逸致”
“好你个裴旻,凭地刻薄,我家传的三十二路天罡鞭,虽不及你那纯阳剑法,但上阵杀敌,也是以一当百。”尉迟灵基被裴旻戏弄,自然不满,他武功虽不及裴旻,嘴上工夫却是胜他百倍。
裴旻听完也是唏嘘,“龙泉宝剑却身逢太平盛世,也无用武之地。”
尉迟灵基宽慰道:“身在太平盛世,岂不是你我之福,有何烦恼?况且你本就不喜功名,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游侠而已,来,我敬裴兄一杯。”
俩人在桌上一言一语,酒杯交错,姑娘们更是频频献媚,忽然听得楼下有吵杂之声。一时间,怒骂嬉笑之声大作,吵的让人心焦。这尉迟公子从小锦衣玉食,说一不二,哪受得这般烦躁,唤来小二,问是何事。
“楼下来了一个和尚,说这是个好所在,非要来这坐坐,我们想哄他,但他不但不走,还伸手拿出一块金锭来,说什么要来看看,风月之尘覆明珠几深?我们想,你要有钱,谁管你的清规戒律,你就是想找姑娘去床上快活,都随你的心意,就安排他在一楼坐了下来,可他说一楼吵杂,不如三楼清净,非要上来,尉迟公子,您知道我们这儿,这三楼,可是他一个和尚上的来的?”
尉迟灵基不听则已,听完大怒,冷笑道:“哈哈,一个和尚……这长安来了个妖僧,这些和尚便不知道自己为何人了,叫他上来。少爷我倒是要教训教训他!”
小二知道,这尉迟灵基身份显贵,若是有个闪失,不好交待,犯难地支吾“这……?”
裴旻也是一笑,“好生有趣,我也倒是想见见,叫他上来无妨,有我在,他闹不了事。”
小二也知道,这裴旻的剑法威震中原,自幼得吕洞宾的真传,不满三十,就与那江湖中各大门派的宗师交手,也不落下风。想想那和尚,倒也无妨。
“好,小的这就去。”
不多时,只听脚步声近,有人唱诺:“鸢飞戾天,鱼跃在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推门进来一青袍僧人,年近六旬,胡须飘然。尉迟灵基看了眼和尚,噗嗤的笑了出来,“我说你个和尚,年纪如此,还来这风月之地,意欲何为啊,哈哈哈哈。”裴旻也是不禁莞尔。
“风花雪月之地与苦禅清修之所有何区别,无色无相,无嗔无狂。刚刚老衲有些口渴。想上来买杯茶喝,如此而与。”
尉迟灵基看这和尚话有玄机,也有不敢小瞧了他,伸手指向前方的空座,说道:“请和尚喝一杯如何。”
“老衲不饮酒。”
“请和尚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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