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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图书馆的邂逅(1)(1/1)

    倦意还逗留在黎明的眼上,露润在凤仙花芬芳的空气里凝聚……

    就在CQ大学的D校区,隔着绿树翠竹的掩映,朦胧晦暗的梅七栋三楼的窗台,不知是谁的裤脚在轻柔的随风摇曳,不知是谁的衣衫偷偷探出了领角,仿佛在窥探这花花世界的美妙又害怕不经意的窥探惹来谁的关注。一切是如此的祥和又是那么的容易破碎,就像白珍珠、孔雀蓝烧铸的青花瓷淡雅而清脆,又如那古朴醇厚的千年陈酿散发着清幽。空气宁静清凉如水,清风不语,踮起脚尖如猫儿一般从半开的隔窗飘了进去。

    半透明的隔窗,分割了两个天地。隔窗外是个大天地,隔窗内是个小天地。室内墙壁上参差不齐的贴着各种人物画卷,地板上胡乱的摆了四张椅子,七八只鞋子散乱的丢了一地,纸屑塑料包装袋随处可见。书桌上也不安分,台灯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脖颈,与茶杯默默对视着;众人呼吸的微波似乎搅皱了那杯中的水,鳞波荡漾着;书本东倒西歪,凌乱的像车祸现场又像是刚遭遇了打劫。

    靠阳台左边的床铺,一个身体躺在床上。这身体是属于阿水的。他面向墙壁卷曲着身子,屁股微翘,身上覆层薄被单,身下的被垫扭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迷迷糊糊的就要醒来,不过,他不太愿意就这么醒来,于是,定要让自己往死里睡得舒坦。

    他可以感觉到时间在自己头脑中像流水一样清晰的溜走,可他无可奈何,他突然想到这才早晨七点半,对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言真是太奢望了。不过,他懵懂中还是看到了曙光,不,确切的说是听到了,他的手机忽然唱起了歌,接着就有几句陆续抱怨的躁动,那是他的舍友发出的。闹铃只叫醒了他的食指,接着就是不约而同的沉寂。沉寂。再沉寂。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层层低沉厚重的云层,照在窗台的鞋帮上折射出点点光晕,那透过青松翠叶的光线的颤摇,那雨夜里青草的气息,还有许多闲暇的日子里那最后时刻的悲伤的沉默,此刻统统化作了楼下楼道的喧嚣。于是,他们才翻动疲惫的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像是啃噬骨头的抱怨。

    终于,阿水伸出了卷曲的右臂,在床头摸索了一阵,是手机,拿到眼前睁开眼看了一眼赶紧又合上了,口中喃喃着:“再不起床真要晚了。”声音不是特别的清晰,像是棉花糖嚼在嘴里黏黏甜甜的。

    他双臂战战兢兢支起沉重的胸膛不过离床铺五公分,就如泄气的皮轮一般瘪了下去。然后他再次双臂撑起了身子,他再次瘪了下去,接着他再次撑起了身子,口中不断嗤嗤叫嚣着使劲,再使劲,然而他又瘪了下去。接着他紧喘几口气,再次发动了。他涨红了脸,拼尽了所有力气,不过,在这紧要关头他自己倒莫名其妙的自嘲起来:“生孩子也不用这样费劲吧?”于是,他还没能起床。

    “嗨!不行了,我得再休息十分钟才有力气爬起来。”他自言自语着。

    过了几分钟,他再次拿过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他直接蹦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跳下床铺,穿上衣服,冲进洗手间,然后是洗手间哗哗的冲水声,刷牙洗脸,看一眼贴在墙壁的课表,背上书包,出门并带上门。

    他关上了门,一路小跑下了三楼出了梅七,左拐绕过电话亭,报亭,直上二楼餐厅,经过售饭的窗口,探头张望了一下,热腾腾的包子刚刚出笼,散发着霉气,窗口摆满了面包,鸡蛋饼等。

    人不是多却排满了窗口,他挤到一个窗口喊了声:“我要三个鲜肉小包”。

    窗口里面几个售饭人员忙的不亦乐乎,其中一个姑娘二十一二的模样,穿着米黄色的食堂制服。她看他一眼,头一低脸微红,双手使劲在洁白的围裙上擦上一擦,纤纤玉手拈起一个透明塑料袋,转身走到一笼正散发着热气的小包面前,精挑了三个鲜肉的小包放了进去。

    然后她走到他对面,头一低脸微红,挺起剧烈起伏的胸脯,伸直手臂从售饭窗口递将出去,樱桃小口微启天籁之音微颤:“你的鲜肉小包,一块钱。”

    他傻傻的回敬一笑,接过小包刷了卡,又向下几个窗口走去。

    那位卖给他包子的姑娘,此刻正意犹未尽的欣赏着他渐去的背影,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薄唇微启含着右手食指。

    “嘿!”另一个同样打扮的姑娘轻拍下她的肩膀调皮道,“又是他?怎么又只说了一句话?”

    “你……讨厌!”那姑娘欲轻拍另一姑娘的肩膀以还击,另一姑娘却巧妙的躲开了去。

    “你呀!看着人家连话都不敢说了,瞧,连口水都流出来喽。”另一个姑娘打趣道。

    那姑娘首先摸一摸嘴角,确定没有口水后才板起脸佯怒道:“胡说什么?哪有?”转而又瞧着阿水的背影,羞答答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梦呓:“他刚才又对我笑了,嘻嘻!”

    “咦~不知羞!人家对谁都笑耶,你瞧,你瞧,还冲卖鸡蛋的大妈笑咧!”

    “你……哼!不理你了。”那姑娘跺一跺脚生气了。

    “可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他的笑容很,很,我说不上来,总之,有一种假假的虚伪的感觉。”

    “哪有?我不听,不听!这一定是你的偏见。哼!”

    “好了,瞧你急的,我错了还不行吗?看,快看。”

    “看什么?”那姑娘循着她手指的方向踮起脚尖好奇的看去。

    “他又向卖豆浆的大妈笑了。”

    “你……讨厌,讨厌,讨厌……”那姑娘不断捶打着另一个姑娘的肩膀。

    “咯咯咯……”而另一个姑娘则笑个不停。

    “别闹了,不想做了吗?”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两个女子背后不适时的响起,这声音是属于一个板着脸的中年男子的。两个女孩立时安静下来,低头扭捏着裙角。

    “好了,做事去吧!”那中年男子一直铁青着脸,森寒的威严不容亵渎。

    “恩,知道了!”两个女孩子齐齐答应一声,然后互相挤挤眼睛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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