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我回屋了,晚些时候我还要去买些笔墨,如果娘亲觉得无聊,也可以出去走走,总在府中也是有点发闷的。”
“嗯,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下人做的是,你虽然平和,但是主尊的概念还是要有的,有的时候近民反倒不一定是一个好事。”
“知道了。”
别了娘亲,广陵有些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屋子中。随手在书桌上抄了两枚铜钱,但是刚入手的那一瞬间,他便呆滞住了。
牧一言...
花楼声声起,歌舞赋,样样连绵不绝,然而最高的那一层中,美貌骇天的女子正默默地看着一把折扇。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把完美的扇子,但是花寻欢知道,扇骨断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若不是你拦着我,这一切,也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
“我曾说过,了断这一切的不是她的死亡,而是他的死亡。”
白狐轻声叹道,踏空而行,牧宣瑾的双目似乎穿透了那层薄薄的屏障,看到了一切。他沉默不语,右手轻轻地向上扬了扬。白影远去,徒留酝酿在酒水中的那一声道别回响...
晶莹的酒水汇聚成雨滴,泼洒大地...
八方已知,百人凭吊。
一生清平,仅有百人,本是无怨无悔的去了,如此反倒含笑九泉了吧。
花辰默默地垫了垫玉牌,裂缝纵横的雕刻令他心中不是滋味,却也有了一丝了然。
你曾跟我说过,时日不多。没想到,如此迅速。本以为还能等我为你送上一坛好酒送行,看样子,只能送到九泉了。不过,桥姬,我可不会放过她...生前你还能当着我,如今,谁还能庇护你!
棉黄道袍加身,漠然不语的青年轻踏一步,一瞬间,消失不见。
“桥姬,你我恩怨,该算一算了。”
雷霆再次炸响,与那清澈之雷不同,暗紫的雷霆携带的是无尽的毁灭之力,与那净世之雷相比,所追求的完全与牧一言不同。
何以冤报恩?冤冤相报止杀戮,恶人以杀为止!
许多年前,他们曾是一个学院的好友。曾经,他们曾是一个官场上的好友。直到那日,桥姬化鬼。
师尊以命相逼,要他们不要妄想。
他默默地放下了,他要保住师尊的命。然而牧宣瑾却是忍痛离了乡。
直到师尊病死,牧一言都未曾回去过道观。
他不怪罪牧一言,但是却不能忍受因为区区人鬼间隔而自暴自弃,化为厉鬼索命的桥姬。
为她放弃了一切的牧一言,最终甚至亲手毁在了她的手中。
“不杀你,誓不为人。”
狂风大作,吹得行人心寒。
天行健的长枪划过半空,武院中,层层树立的假人不待片刻便死伤殆尽。随手一抛,背后的武人轻送接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脸色如常的他。
“天行健,我还以为你要哭个悲惨呢。”
“哭?呵呵,从他手中接过茶摊的那一瞬间,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擦了擦汗,满是感慨的说道。
“幸好,我只是一个粗人。只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牧一言啊,就是太认真了。”
...
风云起,云帆动。一件一件事情接连发生,整个隐世之门陷入了一片混乱。不管是隐藏在整个世界之后的隐门也好,漂浮在江湖的江湖门派也好,不可能置身于事外,毫不波及。
尹南与妖土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再恶劣了,百万神州,妖土与尹南,不共戴天。
然而,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却有了一丝丝的阴谋的味道...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一件一件的分外致命。
隐世九门之一,桃似乎已经与妖土挂钩了。
隐世九门的念家与宫羽已经几近要开战了。
牧宣瑾丢了龙袍,一言不发的与子不语失踪了。
几乎是担任着整个九门联络的纽扣-牧一言已经死了。
隐门内部也开始有些不稳定了。或许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一盘以凡间天下为赌注的棋盘似乎已经悄悄地摆好了。
顺应天道的律法仙人们无法插手凡间事物,而逆天而行的万世之仙子不语又不知所踪,凡人对凡人,这很公平。
“明明知道是谁动的手,却还不能杀上门去,这政治一词真是难以捉摸啊。”
天行健在酒楼中饮下一坛好酒,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个傻大个当个打手还行,如今却把我扯进这个乱局里面来了,真是...”
“你就谦虚吧,若你都是傻大个,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不是傻瓜了。”
桃轲笑了笑,不过那过分阴沉的脸不管怎么挂着笑,也总是有些凉薄的感觉。
一个心机深沉的天行健,一个喜怒无常的桃轲,两个人在一起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
“牧一言遇害,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光家手笔。”
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天行健也没有在这个老熟的狐狸面前隐藏什么。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啊。”
桃轲摇了摇头。
这只是一个挑衅,天行健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却是挑衅的中立与女皇两个党派,意义有些不明。
“难道天执煌背后还有第三方势力?”
“你的意思是要搅乱尹南的其他神州?”
“不一定。天执煌向来以连环鬼谋著称,不至于如此涉险,毕竟他向往的是真正的万世之道,以大势压之,不可能把自己一开始就放在一个不利且多变的环境中。”
“那同样有假消息的可能。这第三方的假设不能丢去,我们继续保持中立?”
“中立不可能一直保持。不过...难道他的意思是...逼迫我们保持中立?”
天行健眉头微皱,他并不认为天执煌会认定他们会倒向女皇党那一边。
虽然在这整场棋局中立阵营只是其中的一颗摇摆不定的棋子,但是不可否认的的确确是一股十分不可忽视的力量,不管是倒向哪一边,都能对整个棋局的局势产生不小的影响。天执煌纵使再过自负,也不可能将整个中立阵营一次性全部都推给女皇吧?
“这个可能性还不如上一个可能。当然,现在下主意还为时过早,不过,你们桃家与妖土勾结的传言已经在边界传播开了。这件事是怎么宣扬出去的?我可不认为堂堂桃系梅的行动会被那群凡夫俗子给看穿的。”
“我派出去的探子都没有拿回来一个准确消息,我觉得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要先迁移一下。桃家内部或许出现了内奸也说不定。不过这一切我都要先确定一下,在那之前,我会想办法跟你联系的。那么我们下次见,在那之前我可不希望你已经成了下一个牧一言,即使你或许并没有那么多的用途。”
“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