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火辣的疼痛传彻心扉,眼皮愈发沉重,身上开始发烫,苏逸秋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等到苏逸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难受了,只是背上的疼痛却还是依旧。
小木屋里很是阴暗,苏逸秋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股酸涩气味飘进了他的鼻腔,让他有些作呕。
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之前那个破旧的小木屋中,那个邋遢的老头子已经不在房中,自己躺着的床头不远,是一张布满灰尘的小方桌,桌子上有个陶瓷碗,碗里放着两个窝头。
看到那窝头的时候,苏逸秋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明明都是想死的人了,却还这般不争气。自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苏逸秋从床上爬了下去,也不嫌脏,拿起碗里的窝头就吃了起来。
“咳咳……”苏逸秋咳了两声,这窝头的味道还真是有些难以下咽啊。棒子面的窝头他还没有吃过,不过水煮的玉米棒子他啃过不少,只是这窝头在咽下去的时候,好像是有刺一般,扎的喉咙生疼。胡乱的强吃了一个窝头,就从屋里大水缸中舀了碗水,灌了下去。
肚子还是有些饥饿的,但这窝头实在是难以下咽,他也确实没有自信能够将剩下的那个窝头强咽下去的自信,走回床头坐了下去。
救了自己性命的老者可能是个拾荒者吧,看他给自己准备的窝头食物,应该也是个穷苦人。只是,老爷子又何苦救我呢,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啊!
苏逸秋坐在床边长吁短叹起来,良久,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一阵轻微的摇晃让苏逸秋从睡梦中醒来,那个邋遢的老人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哑巴,你好点了么?”邋遢的老人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亲切的问着。
哑巴?!是在叫我么?苏逸秋盯着老人看了看,想要对老人道声谢,毕竟是老人救下了自己。可刚要开口,嗓子却是一阵火烧似的疼痛,晌午吃的那个窝头在这会儿似刀片似的扎的喉咙难受,不禁咳嗽了起来。
那邋遢老人叹了口气,对着苏逸秋的后背就是一阵抚摸按摩。
“哑巴啊,你爹娘死的早,咱们爷孙俩相依为命,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儿了,要不然,我老头子就是死了,也没什么脸面去见你爹娘了啊!”邋遢老人说着就开始掉起了眼泪。
苏逸秋愣愣的看着眼前掉着泪花儿的邋遢老头儿,心里也悲切起来,这老人家怕是也是个苦命的人,这般大的年纪了还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边拾荒,身边也没有个亲人,只怕是把我当成他的亲人了。罢了罢了,自己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这条命也是这老爷子救得,以后就伴在他身边,将来要是能东山再起,也好孝敬他吧。
这般想着,喉咙却又火烧般的疼起来,便对那邋遢老人说道:“老爷子,我没什么大碍了,这会儿嗓子有些难受,劳烦讨您碗水喝。”
那邋遢老人在听到苏逸秋的话后,见鬼一般愣在原地。足足有几秒种后,老人才瞪着铃铛一般的双眼,对着苏逸秋激动的喊了起来:“哑巴,刚才是你说话了么?”
“老人家,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以后不会再犯傻跳楼了。”苏逸秋从床上站起来,对着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见他的动作,老人似是痴呆了一般,看着苏逸秋,老人眼里的泪水奔流而出,喃喃自语道:“唉,这么大了,话倒是会说了,可居然痴傻的连自己爷爷都认不出……”
苏逸秋听到老人的话语,心里只当这老人是个有些痴傻的拾荒者,却也并未在意。只是喉咙里火辣辣的灼烧之感,让他难受,便拿起桌上的碗,自行到水缸里舀了水,咕咚咚灌了几口,这才感觉嗓子里那种难受逐渐平息了下来。
“呼。”长出了口气,苏逸秋将空碗再次放进水缸,想要再舀碗水喝。只是当手中的碗贴到缸中水面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这水面里倒映的人似乎有些面生。再一细看,不禁心里打起了鼓,手里的碗也是一下没有拿住,掉进了水缸,咕嘟嘟几个水泡从缸中传来,那碗就沉到了缸底。
苏逸秋看着水面的倒影,心里咆哮了起来: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儿,这孩子一样的人是我吗?!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就要摸自己的脸,可当看到自己双手的时候,苏逸秋就已经发了疯。这不是一双孩子的手吗?!
“啊!!!”苏逸秋大叫了一声,用那娇嫩的手掌抓起了自己的头发,水缸中的倒影也和他做着相反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跳个楼还跳成了江户川柯南不成?!我靠!苏逸秋纠结的看着缸水里倒映着的自己。
那邋遢的老人,看着突然间会说话,现在又疯了一般一惊一乍大喊大叫的孙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了床头,趴在小木桌上,抽泣起来。
就这样过了半晌,苏逸秋终于回过了神来。不管自己如何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自己毕竟还是活着的,既然活着就得过日子。即然要过日子,那现在自己跳楼被老人救了就得知恩图报,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恩就是恩,仇就是仇,是恩就得报,有仇就得还。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老人家,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了,我一定会报答您的。”看着趴在桌上抽泣的老人,苏逸秋真诚的感恩,不管这老人如何痴傻,既然重新让自己活了下来,那就要报答感恩,尽管这不是他自己本意要活下来的。
那老人从桌子上抬起了自己的头,一双眼睛已经通红了:“傻孙子啊,虽然不哑巴了,却仍是个痴傻呆儿。”叹着气,老人伸手摸了摸苏逸秋的额头。
“烧也退了,爷爷在码头多干点活,倒是能养活你,只是将来爷爷一走,可不知你个痴儿该如何过活呀!”说着老人的眼里又是泪花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