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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王子被阉了(上)(2/2)


    我瘦如秋衫……

    也许是他喝了太多的酒,也许是他过于悲伤,致使他原本醇厚悠远的嗓音变成了噪音,他饱含深情的演唱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喊,结果引得一个邻座的少年气愤地走过来,高声制止他:“要唱,到街上唱去,别搅了哥们儿的雅兴!”

    吉他发现发火的是一个汉人,而且是一个白面书生,便用刚刚学会的汉话回应道:“小子唉,听不懂,请捂上耳朵!”

    “什么?你吵了别人,居然还耍横?”对方使劲拍着酒桌说。

    “我就唱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吉他仗着酒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你一个胡人,在我大汉耍什么威风?”对方有些得理不饶人。

    “胡人怎么了,你以为老子愿意来长安吗?!”

    吵着吵着,两人扭打在了一起。趁对方不注意,吉他抽出佩刀,用力砍向对方。立时,对方的一条胳膊掉在地上,如注的鲜血喷洒了吉他一身。

    多亏酒肆老板及时请来了医生,才勉强保住那个白面书生的性命。这一重伤事件惊动了负责京城治安的京兆尹无忌,按照汉律,吉他被捕入狱。好在,吉他的同窗好友——扜弥国太子赖丹向刘彻求情,并向伤者赔了不少钱,才在3个月后将吉他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经历了此次牢狱之灾,按说吉他应该吸取教训,规规矩矩才是,在表面上,他也的确老实了一段时间,开始专心学习汉语、汉俗、汉律与汉朝礼仪,并赢得了一起入汉为质的十几个西域王子的谅解与友谊。但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服气过。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因为汉与匈奴,都是因为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否则,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语言不通、生活不便、没有楼兰女人的鬼地方。

    一年半后,凭着非凡的悟性,他已能说一口地道的长安话,与当地人交流没有了障碍。

    一天傍晚,残阳如血,百鸟归巢。他又一个人外出闲逛,在城西的一个民巷里路遇了一个美貌的少妇。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他仿佛见到了久违的棠昆儿。在黄昏的迷蒙中,少妇那如水的眼眸,蓬松的秀发,婀娜的身姿,让他心动神摇,难以自持。他走上前去搭话,对方不理他。他想拉住她,又怕让人看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侧身闪入了一家普通的院落。

    一连半个月,他每天傍晚都前往那个民巷,等着那个素昧平生的汉家女子。每当他侥幸等到那个女子,都遗憾地发现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外出,不是领着年幼的儿子,就是与丈夫相伴而归。他还发现,每一次侧身而过,她都用余光扫他一眼,眼光里既有惊慌,也有提防,还有好奇。好在,对方并未向丈夫揭穿他,似乎她对自己并无恶感,应该是神奇的“费洛蒙”发挥了作用。

    后来,他打听到对方是一个普通的民妇,自然朴素,性情温和;她的丈夫是一个屠夫,为人耿直,敢作敢为,所以他曾一度打消了对这个美貌少妇的不轨之心。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少妇的身影就从黑暗里走出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搔首弄姿。他越想把她赶走,她就越是往他的心里钻。一连几天,他辗转难眠,神情恍惚,两眼发直,就像生了病一般。

    “王子有心事吗?”他的另一个好友——焉耆王子白顺似乎看出了什么。

    “是有一个心事,但我解不开呀!”吉他愁眉苦脸地说。

    “说来听听,也许我有办法。”吉他清楚,在西域王子圈里,白顺是有名的鬼儿精,于是就把遇到少妇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这还不简单,你去买她丈夫的肉,和她丈夫交朋友,时间一长,自然就能出入他家。接下来,能不能引她上钩,就看你的本事与造化了……”说完,白顺一脸坏笑地盯着他,“此计可好?”

    吉他点点头:“这叫什么计?”

    “你忘了,汉丞相公孙贺刚刚给我们授过课,这是韩信用来对付项羽的一计,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两人不禁拊掌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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