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彦堂恳求:“许叔,我看出您一定有难言之隐,我求您,您就告诉我吧!”
许龙华又焦虑又发愁,良久之后心里才做了决定,“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上来。”
两人到影楼三层的露台,露台上有个自制的吊椅,许龙华坐了上去,没有节奏的摇晃起来。
许龙华没有开口说话。
“许叔?”藤彦堂要是一直不开口,他担心这样的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
许龙华有些欲哭无泪,“我觉得吧,你都这么大了,是该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那您告诉我您知道什么?”
“其实……我跟你父亲算是挚友,老早就认识了,打小就在一个学堂里念书。民国初年那会儿《大学校令》刚颁布,我跟你父亲又去了同一所大学,但是你父亲入学没多久,就出了那样的事……”
藤彦堂看得出来,许龙华很怀念他父亲,对他父亲的死也感到惋惜和悲伤。
“那您刚才为什么跟我说您跟我父亲交情不深?”
许龙华仰天哀叹一声,“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你父亲死的当天,你奶奶就抱着你找到了我,你那时候还小,可能不记得了。你奶奶跟我说了你们一家的遭遇,求我把你父亲的学籍从学校里偷出来,还让我答应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千万不要说我如实我跟你父亲的关系,是为我好,也是为你们好。”
“我奶奶?”
“没错。”许龙华面色越来越沉肃,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你父亲是我的挚友,他横死,我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你父亲出事没多久,我也想过去找你奶奶问个清楚,但是你奶奶带着你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你们,就暗中做了一番调查,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找上我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让我放弃追查,以后做一个聪明的糊涂人,二是——死。”
藤彦堂大惊失色,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许龙华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遭到人上门恐吓。
他急切的问:“许叔,您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许龙华像是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捧着碎成渣的心脏可怜巴巴的控诉:“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怎么不问问你叔我是死是活?”
“许叔,您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藤彦堂干笑了一下,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一点儿也不轻松。他又急促的问道,“你快告诉我,您是不是查到什么线索?还有,那个恐吓你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恐吓过我的人,我至今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我感觉的出来,他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许龙华不知何时停下了摇晃吊椅的动作,目光中凝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像是在害怕什么。“其实当时就算对方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停手了。因为我发现,你们家的事,牵扯太大,不是我一个无名小卒能应付得了的。”
“那您到底查出什么了?”藤彦堂紧张的几乎要屏住呼吸。
许龙华定定的看着他,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叫什么?”
“藤彦霖,跟我的名字就差一个字。”藤彦堂不至于连自己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许龙华无力的轻笑了一声,说:“藤,是你奶奶娘家的姓氏,你父亲姓燕,燕子的燕,单名一个霖字,你叫燕堂,也姓燕。你百悦门的生意刚做起来的时候,我去百悦门碰到你,一眼就认出了你,也是那时候才打听到你现在改了个姓,叫藤彦堂。”
“……燕?”
许龙华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悲戚更为明显,“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就去燕家探探吧,我记得燕家现在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咱们龙城巡捕房的探长,燕松。其实我比较倾向你去找你奶奶问清楚,我觉得她不一定会告诉你,而且你奶奶比较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生经历那么坎坷,独自带大你父亲,还早早地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一个人带打你,她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我劝你,就算你从那位探长口中打听不到什么,也别去拿这件事让你奶奶伤心了。”
藤彦堂沉声道:“我知道。”
燕霖,燕堂,燕松……
他们都姓燕,难不成是亲戚?
藤彦堂再也从许龙华嘴里问不出什么,许龙华说燕家的人只有燕家的自己人清楚,他知道的都很模糊。而且他坚信藤彦堂找到了燕松以后,一定会有收获。
许龙华还不忘嘱咐藤彦堂,“你要是去找那位探长,动静一定要小点儿啊。”
从简爱影楼出来,藤彦堂不但没在车里发现香菜,也没看到一根狗毛。
他抬眼巡视了一圈,看到对面露天咖啡馆那边,香菜跟几个打扮奢华的美妇坐一块儿喝咖啡呢,还看到一个熟人,就是骆冰。
他跟骆冰打了声招呼,就往香菜那桌去了。
他彬彬有礼的跟四位美妇打招呼,“张夫人,赵夫人,刘夫人,王夫人,很荣幸见到各位。”
香菜就纳闷了,她认出这几位夫人是因为她们是锦绣布行的会员,藤彦堂认出她们又是什么理由?难不倒他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刘夫人不认得藤彦堂,正疑惑这面目俊朗的小伙子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你是?”
王夫人的人员比较广,她在藤彦堂还没到跟前时,就认出他来了。“这位是荣记商会的二当家,人称藤二爷。”
她这么一说,刘夫人恍然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