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对付?”严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就连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夏言,做事情滴水不漏,完全没有一丝破绽和私利,要是能找到他一点点过失就好了。”
“自从入朝为官以来,他确实没有丝毫过失,就连眼神一向毒辣的锦衣卫侦查司都找不到。”说到这里,陆柄阴沉的一笑道:“没有过失,我们可以制造过失。”
“有法子你不早说!”崔元欣喜地问道:“快快讲来!”
“我查出夏宰辅的岳父苏刚,和曾铣本是同乡好友,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说曾铣让苏刚贿赂了夏宰辅,致使他在朝堂之上举荐曾铣,但实际上是为了贪污军饷。”陆柄看向严世蕃道:“如此一来,不但我们的罪名可以被压制下去,就连公子的罪,也都能推脱的一干二净!”
“好!”严嵩抚掌大笑道:“我这就去弹劾夏言!”
“且慢!”陆柄忽然拦住了严嵩道:“大学士,这么去可不行,如果是由大学士亲自去弹劾,很容易让别人顺藤摸瓜,查到我们身上。”
严嵩问道:“那该怎么做?”
“找几个被关押在牢里的官员来弹劾最好。”陆柄道:“这么一来,大家都会认为是他们为了脱罪而弹劾的,也就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了,要知道,我们只是替那些罪臣传个话而已。”
“妙啊!”崔元道:“我这就去找人!”
“来不及了。”严嵩一眯眼道:“我们速度一定要快,现找人会很麻烦的。”
崔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道:“那我们该去找谁?”
“我倒是有个好人选。”严嵩道:“那咸宁侯仇鸾因为延误军机被曾铣所擒,对曾铣早就心存不满,现如今他就在大理寺内,我命人跟他打个招呼,让他把罪责全部安到曾铣头上。”
“如此说来我也有个人选!”严世蕃忽然想起了石非鱼道:“今日有人来告诉我,他的父亲被抓住了,我们可以说他父亲被夏言陷害入狱,他儿子不畏强权上京来参奏。”
“好!”严嵩拍板道:“此事就由你亲自去办,切记,不可以让其他人知晓!”
严世蕃点了点头,从地上起来,一溜烟的跑去了。
严嵩看着陆柄,伪善地笑道:“都督,你究竟搜集了多少罪证呢?”
“我记不清了。”陆柄一挥手道:“不过自今天开始,大学士的那一份,就将不复存在!”
话说夏言,他收到了陈其学发来的奏折,内心气愤不已,当即就准备入宫找嘉靖皇帝。
可是自从壬寅宫变以后,宫内戒备都及其严密,皇帝退朝之后直接宵禁,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出入,而嘉靖皇帝又迷信炼丹成仙之说,崇奉一个妖道,名叫陶仲文,日夜与之修道,根本不问政事,每天也就早朝的时候见一见大臣,其他时间谁也不见。
夏言无可奈何,回家了,准备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再说。
然而就在此时,严世蕃已经去找仇鸾和石非鱼商议了,并且约定好了供词,只等明天一大早,参夏言一本!
次日凌晨,夏言和严嵩一起上朝,还没等夏言开口,严嵩先行出来道:“臣有本奏!”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石非鱼和仇鸾写的供词道:“咸宁侯仇鸾以及兵部郎中石驺耈状告夏言、曾铣二人贪赃枉法,贪污军饷,请皇上明察!”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惊叹,要知道夏言如此正直的人,怎么可能贪污军饷!
兵部尚书王以道:“严大人,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不能你口空白话一说,就是真的!”
严嵩一指供词道:“这便是证据!”
“这算什么证据?”王以瞇嗤笑一声道:“不过一群濒死之人罢了,临死之前妄想混淆视听,以推脱罪责。”
“如果他们所说的是假的。”严嵩问夏言道:“那我且问夏大人,夏大人的岳父,是不是与兵部侍郎曾铣是同乡至交?”
“却是同乡。”夏言想了想道:“不过是不是至交我就不知道了。”
“那便是了!”严嵩道:“据咸宁侯所说,这个曾铣想要迎战俺答借此立功,于是贿赂苏刚,让夏大人举荐他为帅,而曾铣见财起意,贪污军饷二十万两,咸宁侯想要检举曾铣,却被曾铣抢先一步诬告咸宁侯延误军机,从而下了大狱。若非皇帝圣明,吏治安宁,恐怕此事永远也无法澄清了!”
“小儿胡言!”夏言怒斥道:“我与曾铣互不相识,只是听说他将才非凡,所以才举荐他当三军统帅,从来没有人为他说情,更无贿赂一事!”
“我就知道夏大人要反驳。”说着,严嵩把石非鱼写的状纸展开道:“兵部郎中石驺耈,因为不肯替你销赃,被苏州巡抚胡缵宗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监牢,而他的儿子石非鱼为了救父亲,连夜赶来,就为了要揭发你的罪责!你还有何话说!”
夏言冷哼一声道:“随你诬陷好了,我一生行得正走得端,你们可以随便去查,如果我有丝毫不对的,尽管取老夫的项上人头!”
“宰辅不必动怒。”嘉靖皇帝也是有些怕夏言,好言相劝道:“朕相信宰辅不会做这种事,不过为了平息大家的口舌,还请宰辅就此回去,朕一定会还宰辅一个公道。”
“老臣任凭圣上发落,只是国有一难,老臣难以安心离去。”夏言道:“老臣要参驸马都尉崔元,以及锦衣卫都督陆柄,贪盐铁之财,还望圣上彻查此事。”
崔元和陆柄立即站了出来,当堂跪下道:“臣万死,请求圣上慧眼裁决,还臣一个公道。”
嘉靖皇帝无比头疼地道:“此事交由法司谳案,众卿家可还有事禀奏?”
文武高呼:“臣等无事。”
嘉靖皇帝道:“那便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