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是可怕的!
但也是可怜的。
他的一生也就像那只左手,干枯,细小,就好像干尸一样。
在他的眼中,这世上除了陆柄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他只要被放出来,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
冯保还有用,起码不能死,所以陆柄泳两根手指头夹住了那人的刀。
那个人呆滞的看了看陆柄,似是不解其意,似是在说:“为什么这一次不让我杀个痛快!”
陆柄抬手,把刀拨到一边道:“魍魉,这人是我的好朋友,不能杀。”
魍魉眼中的光彩徒然消失,垂手站在了陆柄身后。
陆柄向冯保拱了拱手道:“冯大人对不住了,让您受惊了。”
冯保惊魂未定地指着魍魉道:“他是谁!”
陆柄笑道:“这是机密,恕在下无可奉告。”
冯保眼中异芒闪动道:“莫非是圣上命你……”
“有些话说一点就够了。”陆柄摇了摇头道:“我不希望我的好友有一天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有这方法你不早用!”冯保拍拍身上的灰尘起来道:“害得咋家提心吊胆了好久!”
“夏大人乃是朝廷大员,我可不敢随便用这法子杀他,一旦被谁发现了‘它们’这种人的存在,我会死的更惨!”陆柄所说的显然就是魍魉。
只见陆柄走到夏言身边,作揖拜道:“夏大人,一路走好,我会给大人多烧些纸钱,打发路上的小鬼,还望夏大人来世做个普通人,不要再参与政事了,严嵩这个人,太过于阴险了!”
“严嵩是阴险小人。”冯保嘲讽道:“难道你是什么好人?”
陆柄沉吟了许久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握住了我的把柄,或许,我会很崇拜他,或许我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和他反目。”
此时不过刚刚寅时,人们还没出来,所以没有人目击这一切。
直到陆柄和冯保把他们的尸体都掩埋起来,才有一些做小生意的人从屋里出来,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然后就有人发现在街市上,躺着一个老人,死相十分的狰狞可怖,就好像被人握住了咽喉,然后死死捏住,在他快死的时候又松开手。
往复几次,老人的脸都憋的青紫,然后窒息而死。
苏氏伏在夏言的尸身上痛哭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那把夏言送来的太监道:“据仵作验尸来看,夏大人是因为劳累过度,突发心疾而亡!”
“不可能!”苏氏道:“我家老爷从来就没有过心疾,怎么会突发呢?”
“这……”那太监道:“咋家也不知道。”
苏氏还想继续问,却被张居正拦住了道:“师娘也别太过于难过,老师也确实老了,有些隐疾也是很正常的,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师娘节哀。”
张居正上前,给那太监塞了一锭银子道:“辛苦公公了。”
太监躬身道:“咋家先告退了。”说罢,带着一群人走了。
苏刚气愤地道:“一定是那严嵩所为,我一定要去告御状!”
“我也知道是严嵩所为!”张居正紧咬着牙,悲痛欲绝地道:“可是现在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们继续去举报严嵩,反而会步老师的前尘!”
“都怪俺!”王环叹息道:“如果不是俺强行要让夏大人替曾将军申冤,也不会……唉!”
“王将军,此时你千万不能泄气,你要赶紧回去,保护好曾将军一家老小。”张居正握着王环的手道:“现如今,能保留一个证人最好,而我总有一天要替老师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苏氏道:“叔大,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张居正道:“师娘你们也要赶紧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故乡,然后等弟子的好消息!”
苏氏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自此,王环回到了边塞,继续保护曾铣一家老小,而苏刚也带着苏氏与夏言回贵溪。
可没想到,回到贵溪,面临的却是天下人的质疑和诋毁。
每个人都说是苏刚害死了曾铣与夏言,如果不是因为他与曾铣是同乡,严嵩也就不会抓住这个把柄,害死这两员大臣。
真是可笑,任何一个事件都是多种因素所构成的,而人们偏偏要想找出其中唯一的原因,纵然是曾铣与苏刚是好友,但如果没用严嵩的挑拨,夏言能被害死?
如果嘉靖皇帝是一个分辨是非的人,严嵩能如此嚣张?
再往前说一说,难不成人们还要怪罪炎黄二帝,偏偏把严嵩的祖宗生出来了?
发现问题,最重要的是去解决,而不是怪罪谁,难道夏言会因为人们的怪罪而复生?
总之最后,苏刚和苏氏扛不住那些流言蜚语了,自缢而亡。
可怜夏言一生刚正,到最后,满门尽亡啊!
这真是:玉不自言如桃李,鱼目笑之卞和耻。楚国青蝇何太多,连城白璧遭谗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