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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变故(1/1)

    “呼……呼……呼……”

    一片茂密的树林,一个年轻的身影。

    林云扶着一颗松树,大口的喘着气。他实在太累了,除了片刻的休息,这两天几乎都在赶路。上百人的队伍,不可能有他这种速度,到今天他还是能找到队伍行进的痕迹,而且越来越新鲜,说明他距离虎族队伍已经越来越近。他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那天不是睡了两个时辰,而是睡了整整一天。他不知道在他离开虎族族地不久,虎族队伍就已经集结出发了。换句话说,他落后了整整十个时辰。即使不做休息,林云也是绝对赶不上的,因为西部群山到兕族部落也不过三天的路程而已。

    怎么办,这两天急着赶路,林云甚至没有时间自责,只能一遍遍的祈祷着虎族队伍还没到达自己的部族,或者已经被部族的巡逻队发现了。林云依然大口的喘着粗气,步履蹒跚但依然向着族地的方向走去,坚定不移。到了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林云整个脑子都浸了进去,借着刺骨的冰寒让自己恢复清醒,他还不能停下,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兕族警戒线的最外围,过了这里,就都是部族巡逻的范围了。林云稍事休息,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还没赶到部落就会先倒下。即使年轻力壮,也经不起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他的身子已经极度疲倦,如果不是一股意念支撑,也许下一刻便会沉沉睡去。

    汗水、溪水和泥土融合在一起,揉在他那张刚毅的脸上,顾不得拭去,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点干粮,就着冰冷的溪水吃了下去,他需要能量。然后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恢复体力,但不敢闭上眼睛。一炷香后,他站了起来,依稀有些摇晃,但腰背依旧坚挺,继续朝着部落飞奔起来。“兕族,我来了,等着我。”这是无声的呐喊,在悄无人烟的山林中回荡。

    “上使,好像有些不对劲啊。”虎刑问道

    这时候,虎族的精英们已经到达了兕族部落,在部落外的树林中隐藏。兕族部落的周围是一片空地,是被他们清空出来的警戒带。所以这里是虎族部队最后休整隐匿的地方。

    “哦?有何不对。”张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太容易了,兕族有自己的巡逻队,我们两三百人的队伍,刚进入他们的警戒圈应该就会被发现,但是到现在,我们没有发现哪怕一支巡逻队。上使不觉得太容易了吗?”大祭司虎空接过话来。他与虎刑十多年前就带领部族与兕族发生过战争,也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是说,他们有埋伏?”

    “不太可能,我们匆忙做的决定,又是连夜赶来,一路上都小心翼翼,他们提前得知的可能很小。”

    “哦?或者是南部山林太平了这些年,兕族放松了警惕。”

    “或许吧。”虎空与虎刑对望了一眼,他们都不相信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了,可是又想不到其他可能,只好无奈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依两位看,我们如何是好?”张客好整以暇道。

    “全凭上使安排。”虎空答道。

    “修整一炷香的时间。”

    虎刑离开两人,来到了一个中年强壮汉子的面前,“告诉队伍,一炷香后行动。”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被那汉子一把抓住。

    “刑长老,我知道,有些事我们不该问,但是,我要给我的队伍,我的族人一些希望。”

    眼前的这精悍男子,是虎族的猎队队长。在十二年前的部族战中,许多的虎族长辈都牺牲了,包括猎队的队长,而他虎魂,便是在那时候接任。一晃眼十年了,当年的小子也已经步入了中年。若在往常,族人敢违抗虎刑的命令,他定是要严惩不贷的,可现在,虎刑哪有那样的心思,他明白虎魂说的是什么,一支出师有名的队伍,要比毫无头绪的队伍,存活下来的人多的多,因为他们明白为何而战,心中自有光明。

    “告诉孩子们,经此一役,百年之内,虎族将不历战事,可安心休养生息。”虎刑说完便决然远去。

    虎魂明白自己问这些已经有些越界,事实上他也做好了被虎刑呵斥得不到任何回答的结果,可是虎刑还是说了,甚至没有吹胡子瞪眼。在他们这一辈的心中,虎刑有着难以言表的威严。收拾了一下心情,虎魂紧了紧身上的藤甲,猫着腰回头走向自己的队伍,有了这个消息,他的心中也多了些面对战士们的底气。

    虎魂从一个个战士之间走过,告诉他们虎刑长老告诉他的消息,看到了他们的眼眸中多了一些叫做希望的东西。眼前的这个长得颇为阴沉的男子,已经在猎队干了二十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娶妻,他叫虎放,他早就该退休了,一次和他喝酒才知道这厮是把猎队的这群孩子当成自己的娃,怕他们受伤,才一直不肯退出猎队。而他旁边的这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孩子,才加入猎队没到一年,脑子迟钝,在队伍里的外号就是虎头,没少受伤。

    虎魂走过一个个身影,一段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有跟他一起干了半辈子的兄弟,有看着他们长起来的少年,只是不知道经此一战,能活着离开的能有几人。虎刑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些悲壮情绪驱逐出自己的大脑,反正他打算死在这里,能救活几个算几个吧,他不禁心想道。走了一圈,虎魂回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是尖刀,这十二年来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永远冲在第一个,他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人离开。

    虎空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虎魂,发现此时的他有些不一样,不禁看向了虎刑。虎刑的眼中全是欣慰,而后又迅速的变为无奈。在这虎族的生死存亡之际,虎魂竟是突破了,从虎兽诀的中期迈入了后期。虎刑也是经历过前次部族战争之后才走出了这一步,而虎魂,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若是在平时,必然可以悉心培养,成为将来虎族的中梁砥柱,而现在……

    虎魂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十几年出生入死,总是冲在最前线,今天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能有所突破,真真应了皇天不负苦心人。说不欣喜那是骗人的,他也读懂了刑长老和大祭司眼中的欣慰,可在此时此刻,这份欣喜却是因为别的。“自己变强了能多救几个孩子吧。”南部山林的族人多是淳朴的,这种亲情和友情是外族人很难理解的。

    注意到虎魂变化的还有张客,连虎空和虎刑能发现,自然也逃离不了他的感知,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临大事突破,说明积淀足够深厚。

    “放心吧,有我在,你们损失不了多少人手。”张客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虎空和虎刑都难掩喜色,若是张客出手,凭他的实力牵制住兕族的几大祭司和族长,部族能活下来的人就会多很多。

    “出发!”

    林云赶到了兕族族地,此时的他已是筋疲力尽。他听到了零星的杀喊声,知道不好,直奔部落寨门而去。当他回到部落时,一瞬间静止了,眼睛圆睁,从布满血丝的眼睛肿透出了无尽的震惊。房屋被点燃了,还有不少虎族之人在残杀着自己的族人,人们都杀红了眼,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不少残骸就躺在那儿,血流不止,惨不忍睹。

    林云颤抖着,喘着粗气,握着黑剑的手青筋暴起,“啊”竟是控制不住的嘶吼,就要冲上前去。可那句呼喊竟像是被噎在嗓子里,因为突然的一下手刀,砍在了林云的脖颈之上。他努力想回头看看是谁,但是终究倒下了,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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