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顿，点头：“可你没发现，她从没回过我么。”
林冉被噎住。
的确，她经常看见杜若给他的未婚妻写信，用词极温柔，但却从没见他的未婚妻给他回过书信。
“可是……”
林冉嗫嚅了一下，脑袋突然有点乱。
……她偷窥了杜若这么久没舍得下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知道杜若有个一直惦记着的未婚妻，虽然可以近水楼台，但她不想伤害另外一个女子。
但杜若却告诉她，那个女子其实并不存在……
“不用同情我。”杜若笑容略带几分苦涩道：“我知道不想见我，如今我已经不能强带你离开，要说的我已经跟你说过……我这便离开了。”
直到此时，他才留意到林冉长发绾起的是一个妇人髻。
那一瞬间，竟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明明不久之前从天牢越狱的女子还才大胆的强吻过他，明明那天倘若他不合林冉吵闹到街上也未必会被鹿晗发现……可为什么……
杜若突然想起在刑部时，那个笨手笨脚照顾他的女子，毫无一点女子应有的矜持和拘谨，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唯独对吃特别感兴趣，就连替他熬粥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自己偷偷喝下去半碗……
曾经那么近的距离像是一下子被拉的好远。
那日在那场闹剧般的婚礼上他尚没有感觉，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不管这场婚事有多么的不合理多么的仓促……可，林冉还是嫁给了鹿晗。
这已经无法更改的事实了。
没等他转身，便又听见林冉的声音：“等等……”
杜若：“还有何事？”
林冉狠狠咬住下唇：“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的未婚妻么？”
杜若愣了愣，笑着点头：“嗯。”
未婚妻……他到底哪里来的未婚妻。
他要怎么解释那些书信都不过是掩人耳目以防止被人拦截而特地用的暧昧称谓，他大哥都尚未成亲，他又怎么会先有未婚妻。这个笨蛋难道没发现他一天到晚都呆在刑部，根本没时间去见任何女子也没有任何女子找上门么。
林冉：“哦”了一声，直到杜若离开都没再说话。
“喵~”
林冉回身，就见那只波斯猫趴在鹿晗的怀里，慵懒的伸了一个腰。
她微惊：“你不是不给任何人近身不然就杀掉的么！”
鹿晗点头：“它是猫。”又补充，“它喜欢我。”
林冉：“你怎么知道它喜欢你！”
鹿晗：“你说的。”
林冉：“……”
喂喂，我只是为了防止你杀掉它顺口说的而已啊！
见鹿晗没什么异样，林冉又思忖了一下，才忐忑道：“你刚才……都听见了？”
鹿晗点头。
林冉惊讶，“那你为什么没有……”出来打断或者阻止？
“他是你喜欢的人。”鹿晗顿了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
实在是非常鹿晗风格的回答。
林冉：“结果呢？”
鹿晗老实道：“还是很想杀了他。”
林冉抽嘴角：“除了杀掉他呢？”
鹿晗把猫放下，打横抱起林冉，手指触在林冉的脚踝处，微微皱眉：“还有，我不喜欢他碰你，很讨厌。”似乎想到什么，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你喜欢他，如果是他你会答应洞房对不对？”
林冉发现，就算答应她不洞房，鹿晗还是对这件事显得十分耿耿于怀……
被抱的已经很习惯，林冉无奈道：“洞房是只有夫妻才能做得事情，除非我嫁给他，否则不可能的。”
鹿晗抱着林池去膳房，语气平淡：“不许嫁给他，不然我会生气，然后杀了他。”
林冉不满道：“我都已经嫁给你了，怎么可能再嫁给他……”
这个回答似乎让鹿晗很满意，他不再说话，只是细长的眼睛像新月一样弯了起来，像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眼眸中透出的愉悦简单却又虚幻。
几天后。
一大清早林冉就被喧闹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出门，喧哗声是从大门外传来，隔了老远她还能听见外面齐刷刷的吼叫声：“殿下！请出来！！”
其墨一脸苦恼的匆匆出门，凌书握了颗梨子正嘎嘣嘎嘣的啃着。
林冉：“这外面到底是？”
凌书：“哦，这是公子的弟弟，每过几个月都会来这么一出。”
林冉：“什么？”
凌书拖着她去侧门的缝隙看，就见外面正跪着一个清秀标致一身环佩叮当华服翩然的少年，他身边围了十多个人，有人伺候扇风，有人伺候擦汗，甚至还有个女子在往他嘴里塞着葡萄。
他又咽下一颗葡萄，吐出子，用力捶门道：“哥，哥，出来见我啊！你若是不出来见我我就跪死在你门前啊！”
林冉：“……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神马！
凌书努力嚼着梨子，含糊道：“他有点恋兄情结，崇拜公子崇拜的一塌糊涂，本大爷那个狗腿劲都追不上他。明明圣上已经属意让他继承皇位，他就是死拖着不愿意要，非缠着公子回去继承大统。”啃完最后一口，丢掉梨子核，他道，“不过不用担心，他也就跪着玩玩的，你看……”
林冉一转头，就见那个少年已经瘫坐在地上，两个侍女正温柔的为他捏腿，少年继续捶门：“哥、哥啊、啊……捏轻一点，我腿要断了！”
就见此时，山庄大门霍然开了。
少年立刻推开侍女，众人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速退到少年身后，眨眼间少年已用最标准的跪姿虔诚吟咏道：“哥~”
林冉：“……”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