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帝让人担心,兄弟就更操心了,张家怎么就出这么两个没出息的东西呢?现在……她还在世,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天知道……那两个没出息的东西,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谁也保不住他们。
看着别人家的人,哪一个都有出息,再看看自己家……
方继藩和朱厚照面面相觑,方继藩心里也晓得张太后的心思,便立即道:“两位国舅年纪也不小了,已经长大了,出门在外,自能照料好自己的,还请娘娘放心,他们也是聪明的人……不会有事的。”
“你说……他们能有出息吗?还是一辈子浑浑噩噩?”
边说,张太后边直勾勾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
这个……可不好说啊,好吧,这两个狗东西,怎么瞧,都是一副作死的样子。
见张太后一脸郁郁,方继藩自是知道自己不能说大实话。
方继藩咳嗽一声,道:“娘娘……这……”
“本宫将他们托付给你,若是他们好了,便是你的功劳,他们若是不好,还需你来帮衬。”张太后突然道。
方继藩看了看朱厚照,朱厚照还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方继藩却想,陛下这脑子里真的缺一根弦啊。
太后这话,不是明摆着吗?
这两个是国舅,国舅不托付给皇帝,这是为啥,还不是做母亲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太靠谱?
而托付给方继藩……这既是将方继藩当做自家人,也是认为,若是答应,那么势必信守承诺。
这个时候,能说不吗?
方继藩就只好道:“娘娘放心,臣一定……想办法……”
呼……
张太后长出了一口气:“好啦,如此,本宫就放心了,皇帝啊,你现在已是九五之尊了,这国家大事,若有不决,要多问问继藩的意思。”她顿了顿,又道:“外朝的人,本宫一个都信不过,从前他们可没少弹劾本宫,也没少弹劾皇帝,这些人都口口声声说为了朝廷,效忠皇帝,可还不是先顾着自己,他们这样说,有的是想要乌纱帽,有的呢,是想从皇帝身上要好处,皇帝要留着一个心眼,切切不可让他们给蒙了,继藩是自己人,他既是你的兄弟,也是你的妹夫,我们是一家人,这才是信得过的。”
张太后不是一个太有见识的人,毕竟后宫里待的久了,妇人也往往更相信自己的亲族,这一番话有很多漏洞,毕竟这深宫之中,便是兄弟父子都相残呢,可方继藩听了,心里却舒畅得很,还是自己的岳母,深明大义啊。
一旁的朱厚照就忙道:“是,朕晓得了,母后放心便是,儿臣这样聪明和明智,岂会让人给蒙了?”
张太后便笑,低头喝茶。
方继藩也忙低头喝茶。
朱厚照见大家没有回音,一时觉得不自在。
临别时,张太后起身,要亲自送朱厚照和方继藩出宫去。
这是有违宫中礼仪的,可方继藩却知,张太后年纪大了,孑身一人守在这坤宁宫,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平时里,亲人的问安,更多只是礼节,对亲族的倚赖,反而更浓厚一些。
方继藩心里唏嘘,到了坤宁宫口,张太后又道:“两个兄弟,便交付你啦。”
方继藩于是拜下,郑重其事的道:“娘娘放心,儿臣敢不尽心竭力。”
他如此郑重,更多的是为了让张太后心安。
张太后方才微笑。
离了坤宁宫,朱厚照若有所思:“老方,朕突然想起,似乎母后好像和平时有所不同,她是不是有心事?”
方继藩下巴要掉下来了,忍不住道:“陛下现在才发现?”
朱厚照对张太后是真心孝顺的,于是担忧的道:“这可如何是好?”
方继藩就认真的看着他道:“两手准备,一方面,是上皇帝和两位国舅那儿不能出事,另一方面,得靠梁女医?”
“梁女医?”朱厚照眼睛一瞪。
方继藩正色道:“娘娘身边不是没有伺候的人,却唯独缺了可以说话的人,陛下懂了臣的意思吧?”
很显然,又要让方继藩失望了,朱厚照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口里道:“不懂!”
很干脆!
符合朱厚照可怜的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