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也不知道老秦这些年是如何将这事藏的这么深,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想必他的心里也压抑地太久。
少顷,老秦哭声渐弱。明远自知此时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废话,他狠狠地拍了拍老秦的肩膀。
明远问道:“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
“什么人,你知道吗?”
老秦红着双眼怒视着前方,道:“我打酒回来,经过这巷子口,碰见过一个身穿锦衣之人。从他的穿着看,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最主要的是,我瞥见过他的手,上面有血迹。”
明远道:“这人是谁?”
老秦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他的那张脸,我死也不会忘记。”
“你有没有去找他报仇?”
老秦道:“这二十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他。这种十恶不赦之徒,我以为迟早还会再犯事,所以我十四岁成为捕快,大小案件,从不放过,就是为了再次抓到他。可是,十年间,我翻遍了整个渠林县,再也没有见过他。随后,我申请成为一名狱卒,在狱中,我向每个入狱之人描述过他的长相,可还是一无所获。我不娶妻,不生子,不成家,不立业,赌上这一辈子,我不信他不回渠林县。”
明远道:“其实,你之前不必勉强答应我离开渠林县的。”
老秦道:“也不算勉强,留在渠林县,我触犯律法,不能自由行动,还不如离开。”
明远又问道:“这些年,你没有想过去外面寻找你的仇人吗?”
老秦摇头道:“出了渠林县,天大地天,我走上一辈子,也走不完这赵宋国。万一走错方向,更是一生报仇无望。况且,每年我家人的祭日,我都会回这院子中烧纸。我从未走过正门,只是憧憬着某一天,我打开那扇大门,还能看到这院中的欢声笑语。”
明远道:“这样吧,老秦,我告诉杨松之你帮忙救了苏心若,他不会为难你的。要回去做狱卒,还是有其他安排,你自己决定。”
老秦道:“多谢明远大侠,我还是打算回去做狱卒。”
别过老秦,明远将渠林县各个药店、当铺、酒楼跑了个遍。
回到县衙,他脸上疲惫掩盖不住失望,关于黑雪莲,别说消息了,他问到的人,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明镜与李朝雨同样是一无所获。
晚饭时,众人一起用餐,苏心若问起寻找黑雪莲之事,明远只得如实相告。
苏心若似乎对这事早有预料,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自明远说完话后,苏心若的筷子只动过一次,还是李朝雨劝了多次。她情绪低落,没有食欲,大家看在眼中,心中也怎么好受。尤其是明镜,吃饭时一直低着头,李晨露几次给他夹菜,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一顿饭吃的压抑,好不容易等大家吃完,明远让李朝雨三人到他的房间。这时候得先想想对策,怎么稳定苏小姐的情绪,照她这样下去,谢云安没救醒,她倒是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