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会功夫,陈文三就回来了,众人只看他那张拉的老长的脸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怎么说?”
“你侄子说了,谁愿管谁管,谁发现的归谁,与他们无干。”
“畜生。”
“大爷爷,这天寒地冻的,即便想开圹入土也不能够,总要等天气晴好,稍微化化冻才成。”
陈文三说的不错,如此寒冷的天气,即便有心让小茹入土为安,冻得比铁还硬的地面也刨不动。
“要不还是先找个地方停放一段时间,等开了春再找地方埋了吧。”
可是,该把小茹的尸身停在哪里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今天都已经二十四了,今年又是小今年,五天后的腊月二十九就是三十,谁愿意把一具不相干的尸体放在家里?即便是柴棚里也不吉利啊。
最后,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都看向了光棍汉周喜子。
周喜子并不傻,被众人看的有些拘谨的他,抬手用力挠了挠那头乱糟糟的头发,用脏乎乎的袖口抹了一把冻出来的鼻涕说:
“要不就放我家吧,反正也是我一个人。”
“喜子放心,回头我们先凑钱打口棺材,糊弄着把小茹入殓,暂时放在你家坍塌了的猪圈里,一开春就选快荒地埋了。”
“嗯,好吧。”
在众人略微有些虚情假意地夸赞下,没用别人帮着抬,周喜子一把包起那具僵硬的小尸体,毫不费力就抱回家里。因为棺材要两天后才能打完,不忍心把小茹的尸体放到坍塌了顶棚的猪圈雪地中,干脆抱进了还能遮风避雨,久已无人居住的,三间北屋的西间光秃秃的土炕上。
站在土炕边看了一会小茹那张被冻紫了的脸,周喜子心中难免会想起小茹的遭遇。一时怜悯之心大起,转身到自己居住的东间,抽出铺在炕上的唯一一床薄褥子,走回来轻轻盖在小茹瘦小的尸体上。
又看了一会,眼见已过了午饭时间,周喜子因惦记着下在东山雪地里的兔子套,于是带上房门走出了村子。
让周喜子欣喜的是,今天竟然大获丰收。总共下了四个兔子套,竟然捉住了三只兔子。喜滋滋拎着三只兔子往回走,路过阎王庙时突然想起三哥陈文三和他开的玩笑。急忙拎着兔子走进阎王殿,把三只兔子摆在供桌上,然后倒身下拜。
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
“阎王爷,我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捉几只兔子,山鸡什么的,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可不是我没有怜悯之心,只知道杀生。希望阎王爷不要和小人计较才好。往后,但凡打到野味,一定先拿来供奉您老人家。”
磕了几个头,又煞有介事地站在庙门外等了一会,以便给阎王爷留出充足的,享用三只野兔的时间。
等周喜子拎着兔子来到村口时,正好碰上几个半大小子在雪地里疯跑。看见周喜子拎着兔子走过来,一时都围了上来。看到他们一个个眼馋的样子,让周喜子十分得意。
“喜子哥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
“嘿嘿,穷人也要过年,你小三子不知道吗?”
虽然周喜子已经二十八岁,过完年就二十九了,村子里与他同龄的人,现在早已儿女一大群。可周喜子还和一个大孩子一样,天天和村子里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们瞎闹。
“知道,知道,喜子哥今天是又添人口又进财,喜糖快拿来。”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周喜子刚要开口问和他打趣的崔春来,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小茹的亲爹,崔灿正从街对面走来,这才恍然大悟崔春来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还不等他倒出手来收拾崔春来,一帮半大小子竟然高喊着:
“喜子哥快去拜见岳父大人吧。”
随即一窝蜂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