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善，良行也。然过之不限，害人害己。
1.恶鬼作祟
春风四月，益州的雨季还没来临，这是一年中曲云笙觉得最舒爽的一个月。
她坐在院内大树下，喝着茶，看着云，她觉得舒服极了。她以前经常和师父说自己就是成天和他待在一起才会活的像个老头，对方听后也只是笑，不说话。而两个月前，这个扰人烦的老头却永远离开她了。她知道师父什么时候会走，所以她以为自己在师父离开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大情绪，可是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自己的情绪就已经完全控制不了。
“云笙啊！云笙！云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便是叫嚷的这位了。
曲云笙从凉席站起来，端着茶壶茶杯走向门口，准备去迎迎这位大嗓门。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这位爷。两人在门口一碰面，差点装个满怀。
“诶呀！云笙啊！你在家实在是太好了！我告诉你，出事了！”这位冒冒失失的大嗓门，便是凉师爷，凉琪了。
“凉师爷，你喝口茶，慢慢说。”说着曲云笙给凉师爷倒了杯茶。
凉师爷结果茶杯，一口闷，又把茶杯递给曲云笙，示意再来一杯。曲云笙笑呵呵又给到了一杯。凉师爷连着喝了四五杯，喘了好几口粗气后一咽嘴里的吐沫。曲云笙想他要终于要说事儿。
“出事了，出大事了！死人了！”凉师爷瞪着眼看着曲云笙说。
“死人了，你们衙门办了不就完了，来找我干嘛？”曲云笙还是笑呵呵的。
“诶呦，好死的话敬民能让我偷偷来找你吗！”敬民是州府衙老爷的字，程大人让他偷偷的？是够偷偷的了，现在估计整条街都知道凉师爷今天来找过她了。
“那你说，是怎么个死法？”曲云笙倚在门口，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不清楚，你还喝！赶紧跟我走吧！尸体停在府衙，都在那儿等着呢！”说着凉师爷就要拽着曲云笙跑，曲云笙一把将手臂抽回来说“那也得让我把茶壶放回去啊！”“诶呦！放门口就得了，你家的东西没人偷啊！”说着又要伸手拽曲云笙走。
“那我也得换身衣服啊，穿着女装出入府衙，不太好吧…”曲云笙指了指头上的发饰和身上的女装。凉师爷看了两眼心想：也是，益州虽然不大，可来往的人不少，死人这事儿使得州府衙周围，围了不少人看。一个女人来回出入府衙确实让人看了不好。于是他点点头“那你快点，我就不进去了，在门口等你。”
曲云笙点点头，捧着茶壶，小跑着回内室去更衣。
曲云笙的名字是代代相传的。所以在曲云笙还不叫曲云笙的时候，这个名字是属于她师父的。
师父在世时也曾经帮州府解决过两起恶鬼造成的案子。有段时间，还给州府衙当过仵作。所以曲云笙跟府衙的人都很熟。
不一会儿，曲云笙换好男装，从曲府内走出来，看见凉师爷在蹲在门口两个石狮子中间。曲云笙笑了两声，她觉得这画面十分有趣。凉师爷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曲云笙已经换好了衣服。朱玉带束发，一身白衣白袍，外袍衣领两襟分别绣着两朵祥云的样式，腰间挂着一个玉符，一个代表身份的玉符。看着有点儿意思，只是长相秀气些，身材矮小些，肩膀薄些。除此之外，还真像个男子。
曲云笙一边整理腰带一边往凉师爷身边走去“凉师爷，走吧？”
凉师爷点点头，没回话，目光看着曲云笙别在脖子后边的玉扇骨的扇子，扇骨上刻的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字符。这扇子以前是老曲的，如今老曲没了，便是她拿着了。凉师爷有些感叹，老一代的曲云笙是看着他长大的，而他是看着新一代的曲云笙长大。想想这两个人也都是异乡人……嗯，这也是种缘分。
两人赶到州府衙，周围围了许多百姓看热闹。衙门口的曾捕快看见凉师爷和曲云笙到了，立马让手下的人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好让他们二人进去。
“可算来了，大人都快急死了。死者是城西画坊的伙计，名叫夏广杰。今天发现尸体的时候烂的就跟死了十多天一样，可是好多人都说昨天还见过他了。对了，最后一个见过他的，是画坊以前的伙计，景彦。那个景彦说他们俩傍晚时候在街上遇到，之后起了些争执，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曾捕快一面迎他俩进府衙，一面讲述现在的情况。
“你们拘人了？”曲云笙问。
“拘了，不过没锁他。大人说这事怪异的很，让我们先别铐。”
“嗯。”曲云笙点点头，官府拿人铐不铐有很大说法。一般铐来的，基本就是就是犯人了。没铐的，只能说是有嫌疑。如果一个人被官府铐了去，不管他有没有做什么，这名声怕是都洗不干净了。
曾捕快将曲云笙和凉师爷都带到府衙大堂下的院子里，尸体就停在那儿。
快步走进府衙堂下的院内看见程大人用帕子捂住口鼻看着尸体，曲云笙到跟前冲着程大人一行礼“程大人。”程大人连忙打断她行礼“云笙，别行礼了，快来看看这怎么回事？”指指那具尸体说“这人死法太诡异，现在才四月，尸体烂成这样，实在匪夷所思。”
曲云笙走近尸体。看尸体虽然腐烂，但是以伤口上的腐烂程度最为厉害，看着确实像死了十几天一样，可其他未受伤的部分倒还算是完好。尸体身上有很多窟窿，和其他伤口，衣服上又有大量血迹。看来，伤口大部分都是活着时弄出来的。曲云笙又看到尸体的手指血肉模糊，有些指甲甚至还是翻起的。
曲云笙结了套手印，然后在眉间一点，开了天眼。只见尸体上黑气缭绕，现在时辰是正午，阳气正盛。可这尸体上黑气如此浓重，可见怨气阴气之重。在尸体上曲云笙没有见到魂魄的光芒，魂魄消失了。看完后，曲云笙闭目片刻，关闭了天眼。此事如何，她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
“大人”
“如何？”程大人用帕子捂住口鼻走近她，这尸体腐烂的气味一般人实在受不了。
“大概是恶鬼附体。尸体上没有魂魄，应当是恶鬼附体后虐杀本体，刺激本体魂魄后将魂魄吞噬，然后便离开这驱壳了。”曲云笙将自己想的告诉给程大人。
“当真？益州向来太平，可自打本官管理益州以后，这是第三起恶鬼案件了。”程大人眉头紧锁，不知道他是自责于自己，还是责怪这世道。
“大人不必这样，恶鬼作孽其实并不少见，有许多恶鬼都喜欢附在怨气深重的人身上作孽。这种事是每朝每代都会有的，更何况近些年天灾人祸不断，恶鬼的出现也不是意外。”程大人明白曲云笙说的天灾人祸，西北一带的旱灾，福州一带的河提崩塌，这都是近几年的事。至于人祸，应当就是与边疆大大小小十数个游牧部落的战事了，已经打了二十多年了…
程大人摇摇头，沉思了片刻又张口问曲云笙该怎么处理。曲云笙指着尸体对程大人说“这尸体，烧掉！还有，请大人给我找一个常年不见阳光的人，最好有几条人命在手。”
程大人听曲云笙说完，眉头又皱起来了。先不说益州一直少有案件，有也是些小偷小摸，邻里小贩动手打架，出人命的很少。再说了这种人有，他只能在大狱里找，可被抓的杀人犯通常在当年就处刑了！这上哪儿找去？
程大人正犯难的时候，凉师爷出声了“敬民，大狱里有一个啊，七年前太后病愈，皇上大赦天下那年，有一个在徐州何昌县犯案的……”凉师爷一提醒，程大人想过来了。八九年前有一个凶犯，在何昌县杀了十三个人，后来在益州境内被捕。本来这人是要送回何昌县斩首的，可那年大赦天下，死刑变成了终身囚禁。然后两个地方的官员一商量，别费事儿了，反正都是坐牢就直接把人留在益州大狱了。
程大人刚想对曲云笙说有这么个人，可是转念一想“这丫头说的太有针对性，该不是冲他来的吧？”于是他对曲云笙说“丫头你该不是故意的吧？”只见曲云笙听了以后一脸茫然“什么？”程大人又想了想，觉得不应该。他还是相信曲云笙的，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于是他转身对曾捕快说了几句。曲云笙站在旁边，听见是将狱中一位劳姓犯人偷偷带来，还有是去把尸体给烧了。说完便对曲云笙示意到大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