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斩道:“咱们遇上大风沙,迷了路,义兄又受伤生病,才至于此。”
那先前的汉子喊道:“首领,他二人真不是徘徊之沙选中的敌人?”
苍狐心中一动,暗忖:“她是为徘徊之沙而来?”
缚秀銮摇头道:“若是,我岂会看不出来?他们与我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暗暗思索:“这两人名头好大,但想不到却是如此瘦弱模样,照此一瞧,武功未必如何厉害。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徘徊之沙争斗中,多一个朋友,便少一个敌人。”
她早在半年前,便在梦中见到徘徊之沙的景象,那传说的知识点点滴滴传入她脑中,她花费金银,找可靠者询问此事,得知不假,深受诱惑而不能抗拒,便从极远的地方长途赶来,途中,命运巧合,也遇上其余受选者,双方大打出手,敌人皆被她杀死。
但她知道前路艰险,自己仍需强有力的帮手,于是说道:“两位似乎行李不全哪,在荒漠之中,不明方向,武功再高,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与我同行,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苍狐眼皮打架,又觉得有一根针从上到下划来划去,身子又抽搐起来,青斩见状,忙道:“若能救我义兄性命,我兄弟二人定竭力报答姑娘。”
缚秀銮稍稍犹豫:“看这两人模样,倒也稀松平常,可别帮不上忙,反浪费咱们粮食与水。”但她生性好赌,小小风险,全不在乎,笑道:“我不是郎中,不会看病,但喂他吃饭喝水,倒也不难办到。”
青斩放心下来,缚秀銮取出些干粮,与一些消暑药物,青斩喂苍狐吃了,两人疲倦过度,不久依偎而眠。
入睡后,苍狐仍噩梦不断,一时见空中有一大红球,伸出蛇般丝线,吸取自己心脏血液;一时又见无数紫蛇,缠住那丝线,咬断苍狐与那红球联系。
苍狐浑浑噩噩的感到,似乎这红球与紫蛇皆为恶毒的诅咒,一者令他嗜血,一者令他嗜魂,但两者恰巧同时发作,竟起了冲突,这才令他如此凄凉。
他痛苦到了极处,忍不住在梦中笑出声来,青斩奇道:“哥哥,你为何...为何发笑?”
苍狐大声道:“人活世间,岂能不遍尝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我苍狐享过无人能及之福,如今再受这古今罕有之苦,岂是不幸?根本是天大至幸!”
黑夜中,缚秀銮轻笑一声,道:“苍狐将军,你可是烧糊涂了?眼下情形,哪算得幸运?”
苍狐这才感到颠簸,睁眼张望,见自己被绑在骆驼身上,正在夜间行路,青斩道:“这位缚姑娘知道方向,似乎有什么在指引她。”
苍狐心想:“那是徘徊之沙,引她前往最终杀戮的战场。”他明知这徘徊之沙诅咒狠毒,即便最终杀光敌手,也难免被阎王般的神力杀死,这缚秀銮好歹算救他性命,苍狐焉能任她送命?
他鼓足力气,道:“缚姑娘,你...还是收手的好。”
缚秀銮奇道:“将军何出此言?”
苍狐道:“自古以来,受徘徊之沙选中者,几乎必死无疑,从无例外,偶然侥幸逃脱者,也是因混沌阎王相救。”于是将郭玄奥等异兽会弟子遭遇说了出来。
缚秀銮愣了片刻,长声笑道:“你少危言耸听,我才不信呢。我多半如以往异兽阎王一般,正是万古罕见的奇才,正要凭此,凌驾万物之上。”
苍狐又劝了几句,见缚秀銮神色狂热,兴味盎然,知道劝她不动,暗忖:“我病如能好转,必将她打晕带走,只需她到不了那徘徊降临之处,想必也不会毙命。”
乌云遮住星星,遮住月亮。
刹那间,四下沙土掀起,黑影翻身,直冲缚秀銮杀去。缚秀銮一扯缰绳,那骆驼如有神助,抬起前蹄,砰砰几声,将其中两人踢的骨骼寸断,滚落在地。缚秀銮再一挥马鞭,复又击毙两人。
她部属接连喊道:“有埋伏!”
月光之下,有许多黑影从沙中钻出,身形飘忽不定,踪迹隐秘,她属下虽都是重金聘用的好手,但遇上这般诡异奇袭,瞬间便有人被杀。
青斩一招“青龙斩雾”,黑雾如潮涌动,中者立毙,将身前攻势击退,随后再一招“青蛇斩海”,剑气起伏,又将远处敌人杀了,只一人两招便杀了数十个敌手。缚秀銮瞧得惊喜万分,打从心底佩服,笑道:“好弟弟,这般能耐!”
青斩轻巧一笑,即刻又刺出一击,黑剑一晃,刺穿一敌手咽喉,将那人魂魄炼化,吞入腹中,一时之间,竟有些心醉神迷。
旁人看不清其中奥妙,但苍狐却瞧得明白,青斩出剑之际,那人魂魄离体,变作紫色圆丸,被青斩吃下。
他腰间黑蛇剑在发颤。
他咽喉不住吞咽口水。
他想象那美妙的滋味。
他眼前已然一片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