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说的甚喜,可在她听来,心中一悸,陡生出层薄汗。
紧紧握上朝曦,“滴血,认亲?”
“嗯,姐姐还不知道么?今儿芩妃带着众人来,便是瞧瞧两个皇嗣的生母,想是姐姐还不知道,皇上登基这些年,还未有过孩子…姐姐如今,可是诞育皇嗣的第一人呢。”
她知这其中利害,身上生寒,冷汗涔涔。
脑海里反覆想的,只有两个孩子的身世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便连他,也断不可!
若是两个孩子真的成了皇嗣,免不了余生都要困在这深宫中,这四方的天,她待了半生,不想让两个孩子也身陷其中,可如今她身陷囹圄,又怎能保孩子周全?
既然太后已知,便不能求君陌尘打消那念头了。
思忖万分,心绪极乱,偏朝曦一脸茫然望着,殊不知她的心思已百转千回,不似昔年那般。
咬下樱唇,极小心询问:“…曦儿,你可有——云倦初的下落?”
“姐姐莫说!”朝曦大惊,慌忙捂上她的唇,望了望左右:“姐姐可知,自你离去,皇上下了狠话,后楚容不得云家,自连云倦初,也成了天大的忌讳,若是叫旁人听去了,恐你我……”
“曦儿——姐姐有一事相求!”非情突地单膝跪地,行了伏礼,她颤抖地厉害,虽知道此事不可为,但若是能知他下落——
朝曦猛地起身,亦同她跪下,“姐姐这是做什么?!”
“我知你如今早不似当初,君陌尘赠你珊瑚,求取东珠,这个后宫,旁人不知道你身份,可我都知道,没有位份你的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要贵重,姐姐无依靠,惟一想着的,只有两个孩子……”
余朝曦眉心蹙起,双手攥着的是非情那双冰凉的手,心中的惊悸也透过手温传来,她不忍,将她扶起reads;青溟界。
小声问道:“姐姐可是让我寻找云倦初?”
“是。”
“……嗯。”她勉强应下,宽慰道:“我会尽量去查,姐姐也不要着急,在宫中,总有皇上护着,别人伤不了你。”
非情明了,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其实,早在她求她的一刻,她便想好了所有退路,朝曦心细,有这样的人在他身边是莫大的福气,既她与他并无可能,便让她,好好陪在他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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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碧儿刚服侍了她沐浴更衣后,便有内侍到飞凤宫外等候。
“回禀娘娘,皇上传你于皇嗣所。”内侍传完口谕便走了,碧儿侧眸,瞧见非情神色欢喜,提着裙裾便在夜色中跑了起来,她慌忙唤起,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她的心,早被皇嗣所三个字占满了。
直到,见到那雪中挺立的身影,正瞧着两个孩子玩耍。
她抑制不住,跑上去便深深抱起孩子,孩子们瞧见她后,全都喊了起来——
“娘——”
“允儿,澈儿。”
几天的未见,让她想念万分,眼角湿润,未瞧见悄然走近的身影。
墨袍上几点雪瓣,他凝着她,轻握上她的肩,“跟朕进来。”
她抬头,望了他许久后便放下孩子随着他进入屋内,入眼的是简朴的摆设,正诧异间,君陌尘阖上了门!
眼前陡然出现一副长卷,悬挂于屋堂正中,那画中之人分明是他,可又不像他,仅是侧颜,便恍若天人。
非情眉心一紧,不知不觉便靠近几分。
“你可识得它?”他问,她却没有回答,探出手指正欲抚上,却被他捉住。
“朕问你,认得它吗?!!”
男人的盛怒,叫她从画中惊醒,猛地摇摇头,欲抽出手来,可望向他的眼,又是一阵恍惚。
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她遗忘了。
“我来,只是为了看孩子。”她将眼从他身上撤去,不想与他多说,尽管方才她看到画时有一晌驻足,可心底有一抹抵触,不让她多想。
打开门,便要出去。
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手停在门框上紧紧抓了抓,她背着他,轻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