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成功地得到了天璇的功力,但段瑾言却未能完完全全地掌控这股内力。

    连着几天,他反复地做着吸纳与提炼,却一直不得要领。

    体内两股相冲的内力使他有些力不从心,本就虚弱单薄的身体变得更加清瘦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尤显病态。

    牟羽端着药走进来,看见他的脸色,担心不已,“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段瑾言倚靠在床边,淡然弯了下唇,“不用担心,即使病的再重,今夜我还是会陪你去的。”

    牟羽“切”了声,一脸不屑地把药递给了他,“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才不在乎这个。”

    段瑾言伸手接过,雅黑浓密的羽睫弯出个极柔和的弧度,“既如此,你便帮我推了吧,想来我这病去了也是添麻烦。”

    牟羽霎时就转了口风,瘪嘴道:“别啊,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得多尴尬啊,人一男一女情意绵绵的,我孤孤单单多可怜啊?”

    段瑾言抿了口瓷碗中的汤药,“那你也一起辞了便罢。”

    牟羽撇撇嘴,“那多不好。”

    段瑾言眸中染上一丝笑意,“有何不好?”

    牟羽罕见地不好意思了下,言语有些错乱,“这这.....我不跟过去看看,这两个人如果真那什么了...”

    段瑾言侧眸看着他,薄唇微微一动,叹息般轻声道:“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她,先前曾听说你俩已互诉爱慕,如今这个女子突然变心转投他人怀抱,你又何必一直恋恋不忘?”

    牟羽索性也不再掩饰,唇边带着一抹苦涩道:“你未曾经历当然可以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情这一字,哪能说忘就忘。”

    段瑾言低垂着眼睫扯着唇角笑了下,良久不语。

    情么,多么令人作呕的一个词。如今他只要一想起与那人在一起的那些曾经,便只剩下反胃与恶心reads;贴身医王。

    “哒哒”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侍女从外进来,低声道:“公子,天权宗岳灵珊与摇光宗秦尤求见。”

    段瑾侧眸,淡道:“让他们先在殿外候着吧,我与牟羽随后便到。”

    牟羽看了一下他苍白的脸,眸中有担虑,“你行么,不要勉强自己,其实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的。”

    段瑾言嗓音低柔,“喝了药已经好许多了。”

    牟羽愁眉苦脸,“你确实不是在逞强?我怎么看你连站起来都成问题?”

    段瑾言缓缓起身,薄唇轻启,“尚且可以走。”

    他虽站了起来,可看起来像是随时就会被风吹倒般虚弱。

    牟羽眸中划过一丝忧虑,转身拿了件厚氅给他披上,“你真的不打算转宗门么,我怕你都熬不过今年的冬天。”

    段瑾言低垂着眼睫,从容温和地系着大氅,未答这一问。

    牟羽抚额伤脑筋道:“也罢也罢,你这么干必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用多问。你这人从小时候便是这样,我永远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段瑾言轻抿唇,目光不紧不慢落在屋外,“走吧。”

    牟羽应了声,与他一起走出了苍穹殿。

    门一打开,岳灵珊第一个就冲上来狠批了两人一顿,“你们俩怎么回事?晚了那么多,还让我们在门外候着,知不知道外面很冷?”

    段瑾言抬眸,目光温柔地看向她,唇边带着一抹谦谦的微笑,“是我怠慢了,望师姐海涵。”

    这话说的那么客气,岳灵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冷冷哼了一声。

    段瑾言淡淡弯唇,将视线转移至一旁,垂首对着秦尤行了一礼,“秦师兄。”

    秦尤轻勾玉扇,潇洒止住这一拜,“不必多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段瑾言微微敛眸,病中眸色显得有些黯淡,“秦师兄客气了。”

    言罢,他掩唇低低咳嗽了声,身体微微蜷了下,使他整个人裹在那件厚厚的白氅中,显得十分清瘦。

    秦尤翩若惊鸿地笑了笑,兀自扶上了他的手腕,“我见你身子又虚弱了些,着实不易出门,不若改日再约?”

    段瑾言疲惫地抚了下额,微微摇了摇头,“常年都如此,秦师兄不用过虑。”

    秦尤看他一眼,缓缓放下自己的手,狭长乌沉的眸中划过一丝深意,“那便启程吧。”

    段瑾言低垂着眸,眸中宛然如月光般闲适,“好。”

    “行了,别再寒暄了,快走吧快走吧,再迟连夜市都要关了!”一旁的岳灵珊不耐极了,拖着秦尤就往凌绝的大门前去reads;绝色全才。

    牟羽上前扶着段瑾言,“咱们也走吧。”

    段瑾言轻点头,跟着他缓慢前行坐上了马车,雅黑的长睫默然垂下,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郁。

    ——若他没看错,刚刚秦尤在扶他的时候,还趁机用五象为他把了一下脉。

    五象把脉不若普通的医术把脉,通常是用来测试对方的武功内力以及行运之法,此法极难学,且用处也不大,所以甚少有人专之研之。

    凌绝上下皆知天璇门下弟子武功造诣颇浅,秦尤今夜此举,可谓疑点重重。

    段瑾言蹙眉,一双眼眸漆黑深邃不见底,心中戒备又深一重。

    “驾!”

    一声响亮的马鞭响起,奢华的四轮马车也缓缓开始前行移动。

    狭小的空间内,岳灵珊小鸟依人地将头靠在秦尤宽阔的肩膀上,阖上眸子一脸的甜腻,“秦师兄,待会儿到了你记得叫醒我。”

    秦尤抬手揉了一把她乌黑柔顺的发,淡淡应了下,笑容英俊。

    牟羽在一旁那叫一个胸闷气短,索性将脸撇到了窗外,不去理踩。

    段瑾言淡笑看着两人爱人般的姿势一眼,目光沉静柔和,“秦师兄与岳师姐关系如此之好,可否有想过去凌云台双修?”

    秦尤唇畔噙笑看着他,温柔在身旁女子的额际落下一吻,“正有此意,我与灵珊可谓一见钟情。”

    段瑾言风轻云淡地弯了下眉,一双乌润的眸中无波无澜,“如此甚好,将来师兄与师姐定能像当年崆峒与遥子情侣那般,闻名凌绝。”

    秦尤风度翩翩勾了勾唇,嗓音磁性低沉,“借师弟吉言。”

    段瑾言微微笑了下,不再多言,缓缓拉开帘布,平静地将视线转移至车窗外一片秀丽的冬景之中。

    秦尤专注地看着他清俊的侧面轮廓,并未在其中寻觅到一丝情感的波动。

    寡然良久,他一双狭长的凤眸中不期闪过一丝深意。

    ——直觉告诉他,这世的段瑾言与自己一样是重生拥有前世记忆的,可今晚段瑾言的反应让他推翻了这种假设。

    若有着记忆,曾经的那人面对此时此景绝不会如此云淡风轻。

    窗边,寒风冷冽,一阵阵地吹割,段瑾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唇边的弧度极具讽刺。

    秦尤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以他的性子,断断不会留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的极可能报复自己的段瑾言在身边。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装作对一切毫不知情,等待时机成熟。

    秦尤有着与生俱来的卓绝优异,但也正是这点,导致他过于盲目的自负。

    没有人会永远犯贱,何况是自己这个曾经被他背叛抛弃,在无利用价值之后被弃尸荒野的人reads;武极天下。

    就像死前那一夜所说,秦尤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排遣无聊的玩物罢了,这一世,也不会有什么更大的区别。

    不过这一点正好可以为他所利用。

    在涉尽秦尤的功力过后,他自会让其尝尝同样被人玩弄抛弃的滋味。

    .......

    凌绝地处扬州,七夕鹊桥的夜景尤其地漂亮。

    几人一下马车便四处的繁华给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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