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整理衣物的丫鬟在她们动手之初就已是去了外面搬救兵,彦小七那凶狠的架势,她们两个自认谁都抗不过。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门前一人慢悠悠的从房门外走了进来,一身大红张扬的喜服,镀着落日余晖,瞬间落入彦小七的心里。
不对,不对,这颜色不应该穿在旁人身上才对!
她被这个念头惊住,怔怔的望向来人,直到能看清那人的眉眼。
也不对,这眉眼太过熟悉。她很想抬手去摸一摸对方的脸颊,她心底那个人应是也就长成这般模样吧,桃花眼敛着无限春光,嘴角总是漫不经心的挂着浅笑。
“可是觉得嫁我委屈了?”来人凑到身前,目光温柔。
委屈吗?彦小七有些迷茫,这个词语好陌生,她摸着心口竟是寻不到答案。
“我们认识吗?”她如是问着。
男子笑着又凑近了一些:“你若是觉得我们相熟,那自是见过的,若是不觉,那就当做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也好。”
这算是什么解释!
彦小七不由得想要白他一眼,心中确实一抹惊雷滚过,后背瞬间挤出一层博汗。
她怎么会对这人如此不设防?这般小女儿的情态,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面上才对。
闭上眼,心中的各种杂念一一抛去,再睁开,房间中依旧是之前的模样,连老嬷嬷捂着脸的哼唧声都未变,只这大红喜服的男子,突然换了相貌。
“暖暖,今日是你我拜堂成亲之日,你心中可是欢喜?”
那眉眼异常温柔,双眸间也是无限情意,彦小七紧紧的揪着身前被扯开的衣襟。
“你怎么会在这里?”眼前的景象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她已经分辨不清。
“自然是你想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安韶的目光中涌动着欢喜,那大红的喜服映得肌肤似雪、眉目如画,如这世间所有少女心中最完美的少年郎,却再是无法让彦小七如闭眼前那般心神摇动。
若是你想。。。
再次闭上眼,她苦笑着低低叹息,十年自在的光景,终究是一场浮生大梦,她心底最为期盼的恬淡也只能是这般如云烟般,转眼即逝。
梦醒,她就再不是小城中最单纯、最普通、每日里需要为了生计而奔波的小透明,她依旧需要为了对抗这倒霉的体质而努力变强,努力让自己可以不依靠任何人。
只是,这最后的场景就是心中的期盼和恐惧吗?她盘腿坐在地上细细感悟。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没心没肺,无论何事都能浑不在意的去面对,现在才发现那些强加的身份和责任,她也是惧怕和逃避的。
她不喜有人勉强她做任何事,也不喜欢被人威胁和强迫。
但那一晃而过的面容又算什么?她眉头蹙的更为厉害,是怪他一离开就毫无音讯,还是想他陪自己留在梦里?
心底装着的两个人,终究还是不同。
阵法破,再睁眼,青山绿水。
她坐在原地并没有着急离去,吞天兽一族在阵法上的造诣,哪怕连皮毛都领悟不到,对她也是大有益处,她将这阵法上的参悟细细回忆了一番,又记录在玉简中,这才站起身。
视线不自觉又落在离火巨蟒族地的方向,许久,落寞的再一次转身离开。
出了吞天兽的族地,已是可以寻到通往蛮荒的小路,只是她探险的经历实在有限,当年在凡界积攒的那些微的经验在仙界中又行不通,便也只能摸索着一点点前行。
仙宠袋中,小十八早已经抗议着要出来,自从感知到彦小七有将它丢回族里的心思,它就已经坐不住。
这仙界中果然像是族中流传的那般多姿神秘,彦小七觉得难捱的苦海,在它看来都是极好之处,虽没了那片可以纵情驰骋的草原,但能飞奔着跑在天上对它的诱惑力更大。
“主人,你让我出来好不好?”小十八一次次通过契约,苦苦的给彦小七发着请求。
彦小七正愁不知该如何下山,她现在生怕会走进另一族的族地,再被困入阵法之中,如不是吞天兽一族的阵法只是想将人困住,并消磨其欲望和野心,她在那阵法中定是会九死一生。
“出来也行,但你要帮我寻路,不然我定会再将你关起来。”
一拍腰间的仙宠袋,雪白的独角兽出现在面前,那长长的尖角映着日光,带出耀眼的金色直直落进心里,似是能将多年来在阵法中积攒出的郁郁都能照散。
这独角兽果然是这世间最为独特、圣洁的一族。
“主人,小十八这些年修为有精进,所以对族中的传承又有新的领悟,一定可以带您走出这里的。”没有羲煜在场,他很不客气的又扬着脑袋蹭了过来。
彦小七抬手在它脖颈间揉了揉,翻身坐在它的背上:“那我们就走吧,这附近布有不少阵法,你小心不要踩进去。”
小十八认真的点头,双眼明亮有神,细细看去似是还有道道流光闪过,好一会才选好一个方向背着彦小七飞快的跑了过去。
镇天山极大,小十八一路飞奔着,跑的自是极快。
只是那山顶云雾缭绕,仙气腾腾,不远处的镇天碑碑身上还带着道道霞光。彦小七无语的拍着小十八的脖颈,不是让它带自己去蛮荒?怎么跑到了山顶!
“主人,这里是天然的困阵,人家看不破。”小十八懊恼的垂下头,它试了好多种方式,但依旧走不出,无论换多少个方向,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彦小七从小十八的背上跳下,这山顶的云雾间,总让她有种怪异的熟悉感,若这脚下不是郁郁的草地,身前不是莽莽森林,她定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无边的苦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