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他怔忪间,瞳孔剧烈涣散!杨道长最怕死了,往日里只待在库房里算账本,冲锋陷阵的事儿从不干。他还说他会算卦,但凡算出来有危险的事情也绝不会去做。逃跑起来比谁都快一步,他要说藏起来便是连大当家都不一定能寻到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莫非尝到了口中的腥味,才意识到自己咬破了舌尖。
得知寨子出事的时候,他仍可以心存侥幸。可现如今,杨道长的血似乎还在眼前喷薄不息,他最后那似焦虑似警告的一眼在脑海盘旋不去,他的……尸身躺在地上不得安息!
如何侥幸?
那个把自己从山里面捡回来,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道长……真的死了!
山间的阴风阵阵,卷落枝桠枯黄破损的旧叶。其声呜呜,凄苦如哀悼!
而那方,樊飞宇眼神都不再瞥向地上那具尸体一眼,只冷笑了两声向连亘踱步而去:“油嘴滑舌,最说不得实话!”
他一脚踢向同是魂不守舍模样的连亘。
连亘被击中胸口,身子骤然蜷缩,一口鲜血猛地吐出。
樊飞宇皱眉躲开,却因着距离太近,那不知什么鳞片制成的靴子上仍是沾染了斑点血迹。他心生厌恶,在连亘身上蹭去了血迹,蔑视道:“另一个人,在哪里?”
连亘一时间疼得全身痉挛,缩成一团大口喘息。唯有那双眼,死死盯着离得不远的尸身,愤恨与杀意渐渐凝于瞳尖,幽深无垠。
樊飞宇的话亦清晰得传到了莫非耳中,霎那如一盆凉水泼到了身上,惹得他一个颤抖——他们要找的人,是他?!
他不自觉屏了气,搁在腿侧的拳已然攥紧,根根手指似是要嵌入掌心。
不可以出去!道长至死的那一眼都在告诫自己不可现身!
可是……莫非的眼胶着在笼罩在樊飞宇阴影中的连亘,紧咬着兀自颤抖的牙关——就算自己出去了,那帮人也不会放过连亘……
能活一个是一个!
“说还是不说?”樊飞宇已然失了耐心,当下出脚便踩断了连亘右脚腿骨。
连亘闷哼一声,半晌才哑着嗓子道:“他傍晚时分就离开了寨子,我本想跟,可是跟丢了——”
又一道骨裂声在寂寥的夜中突兀响起。
“我说的话你又不信,还问什么?”连亘疼得面白如纸,却反唇相讥。
樊飞宇沉了眼眸:“继续说——”
连亘眼神似是无意飘到了莫非藏身之处:“而后我便回寨子,一直到此——”
莫非躁动的心脏已然跳到了嗓子眼。他与连亘的关系称不上好。
杨道长说十六年前有场雷霆暴雨。他就是在这暴雨中捡到的两岁多的连亘和仍是婴孩的莫非。因此两人从小便一起长大。小时连亘带着莫非上树下水,跟着大当家他们拦路抢劫,还帮着年幼的莫非扛大旗。大了之后两人却矛盾不断,一日里见几次回回都能打起来。
后来莫非也忘了为什么两人互不顺眼,只觉得连亘可恨。因为他每回看到连亘的眼神,都觉得他恨不得自己去死……
莫非神经紧绷不已,暗暗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如何才能逃得升天。谁料,这一环视,便看到了不知道待在自己身后多久的一团毛球儿!
他全身毛发倒竖起来,蓦地惊出了一声冷汗!
毛球儿正往嘴里塞一株草,发现莫非注意到了自己,捏着草的爪子缩了缩,搁在了身侧。它咧嘴憨憨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发出了软软糯糯的一声:“咩~”
“谁!”此声仿佛悬在颈上的刀骤然落下,莫非心中警铃大作,起身便逃!
樊飞宇发难也仅是在那一瞬。莫非原先藏身之处土地爆破开来,炸出了一个有一人深的坑!
莫非早已避开丈远,不敢停留拔腿而逃。然周围杂草枝杈遍布,实在碍事!
“樊飞宇,抓住他!”那方丁香突地出声,嗓音尖锐似是刀刃。
樊飞宇闻言,勾了唇角:“躲在这儿呢!”
手势一落,除却保护丁香的两名修士,其余七人齐齐暴动!
莫非听见身后枝杈被席卷的噼啪声,心跳如雷!那已逼至后背的杀意,如利刃般要将他开膛破肚!
该死的毛球儿!每次遇到它就没好事!莫非心中万般念头,最终化为惊恐——一道灵力落在后背,仿佛是皮开肉绽般疼痛!
身子不受控制往前跌去,未落地就已被人拿捏住。左一人右一人,锁住了他的臂膀,将他押到了樊飞宇身前。
莫非逃得十分艰辛,然自他被发现到被抓也不过是两息而已!
樊飞宇舍了连亘,到了莫非面前,打量了一番。方才出手意在活捉,可仅仅是不用功法简单的一击,便已叫他身受重伤,呕血不止,真是——废物!
他忽然失了戏弄的兴趣,沉声:“把东西交出来。”
第五章 电光火石一瞬间(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