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又安慰他几句,派人去买来棺木把凌云、长生两口子三人入殓了起来,然后各自回家用饭。凌天宇只因心中悲痛,却不觉的饥饿,抚棺无泪,黯然神伤。
待停放了两日,在赵德的帮助下,凌天宇把义父葬在了城西,义父入土为安,他心中也没有了牵挂,报仇的念头愈发强烈。他不知道镇江就有一心会的分舵,却听义父说过一心会的总舵设在南京,于是他携带好随身的东西,要到南京去。
凌天宇锁好家门,出巷口不远,只见几个顽皮孩子正在围殴一个衣衫褴褛,瘦骨伶仃的少年,他见那少年左右支绌,连连中拳,大喝一声道:“你们干什么呢?又在欺负人吗?”
这几个孩子俱是街上的刺头,与他已有过几次交手,知他手下了得,见他出头,一哄而去,却不远走,躲在远处探脑探头。
凌天宇见几人散去,便不停留,迈步便走,那少年却紧紧跟了上来。走了一程,凌天宇见他仍自跟在身后,道:“你跟着我干啥,快回家去吧,你爹娘不见了你要着急的。”
那少年嘴一咧,一付要哭的样子,道:“我娘早死了,爹爹又不要我,我就是出来找爹爹的,但是找来找去找不着。”
凌天宇道:“那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少年道:“他们欺负我年纪小,又是生人,我告诉他们出来寻找爹爹,他们便骂我野种。大哥哥,我一眼便看出你是个好人,你能帮我去寻爹爹吗?”
凌天宇道:“不能,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南京,一刻也耽误不得。”
那少年喜道:“我正要到南京去,我爹爹就是在南京,可是我不认得路,正好与大哥哥同行。”
凌天宇看了他一眼,见他眸子发亮,满面泛光,想是喜悦到了极点。
那少年见凌天宇看他,忙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凌天宇心中一动,暗想,“这小子心思好生灵动。”便道:“好吧,但是路上你要听我的话,到了南京后我可就不能照顾你啦。”扯住他的手,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兴高采烈的道:“我姓秋,叫秋叶儿,大哥哥叫我叶儿就行了。”
二人年岁相差无几,一路说话倒也甚为投缘,只是秋叶儿又小了几岁,年小体弱,走不得几里路便是发喘,凌天宇只好停下来让他歇息,待他恢复了体力再行向前。就这般走走停停,一百六七十里的路程,一天下来二人仅走了一半。凌天宇虽然心中焦急,却也不好埋怨,天色黑透,二人正走到一片松林中间。
这松林遮天蔽日,四下里不透一丝光亮,模模糊糊仅能看见眼前的一片。二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欲寻一个平坦的地方憩眠,忽然秋叶儿一声惊叫,道:“大哥哥,咱们后面跟的有个人。”
凌天宇心中一惊,回转身来将秋叶儿扯到身边,一手执了杆铁笔护在胸前。秋叶儿却又叫喊,“在前边,在前边,她又到前边来啦,她披头散发,像是个女鬼呀,我好害怕。”他话音颤抖,浑身哆嗦,实已害怕到了极点。
凌天宇听他叫的撕心裂肺,心中也是一寒,回转头去,却还是什么也没看见,当下仰天一声长啸,为自己壮胆。啸声未停,便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臭小子,鬼叫什么,扰的祖奶奶心烦。”
凌天宇听出那是一个苍老的女声,她又自称祖奶奶,当下心中大定,道:“原来是有个老人家在这里,您怎么走来走去的也不说话,可吓坏了我的这位兄弟啦。”
那女声哼了一下,道:“你这小子的胆子却当真不小,过来,给祖奶奶瞧上一瞧。”
凌天宇虽说敬她年长,但听她说话颐指气使,心下也是着恼,正自不悦,忽然间脑中一闪,“这声音怎的这等耳熟?”心中顿时一阵狂跳,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是花四姑吗?”
那女声咦了一下,道:“小子是谁?竟然也知道祖奶奶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