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摊位前并无买主,生意冷清,这老大爷无聊之下,自然见人就招呼两句。
赵福听老头的嗓音颇为奇特,也就特特地看了他两眼。
只见这老头胖乎乎的脸上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皱纹,然而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短手指里握了一把黑柄折叠扇,呼啦呼啦地搧着风。
赵福本就对古玩没多大兴趣,见这老头又长的滑头之极,微微一笑,转身就要走开。
可这老大爷似乎热情过了头,赶上两步,一把钳住了赵福的胳膊,眉开眼笑地说道:“小伙子,别急着走啊,不买没关系,就是看一看也好。说实话,大爷一看你这面相,就知道你将来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嘿嘿,让大爷这摊位也沾你点福气,说不定这一整天下来,大爷我都鸿运当头呢。”
听这老头话说的好听之极,赵福也不好再削他的面子。
于是转回身,想敷衍一下再走。
老头眼看这青年人好像动了心,赶忙将折扇向腰里一插,立马矮身抓了一串珠子,舌绽莲花、口若悬河起来:“你看这条手链串珠,紫檀木的,真是古色古香,这年代至少是明末清初的,说不定还是帝王显贵用过的呢,怎么样?喜欢吧?”
赵福挤了个笑脸,摇了摇头。
老头放了珠子,又拿起一个青花瓷的盘子,指着道:“看这盘子,胎和釉都属上层,元朝货,不信你摸摸这釉面,真是温润如玉,也只有元朝的景德镇窑能造出这种青花瓷来。把这个在屋里一摆,嘿,那档次就出来了。嗯?要不要拿回家?”
赵福摇了摇手,心想:这老头说的倒好,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般想过之后,也没再注意身边的老头又叽里咕噜地讲些什么,瞪起眼睛,凝神向地摊席子上的数百件货物逐一看了过去。
说来也怪,就在眼睛扫过席角一地时,忽然一片耀目的红光射了出来,直把赵福吓了一跳。
不过这红光只一闪即逝,赵福再看时,就见烟雾朦胧中,席角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少女来。
细看之下,只见这少女黑发白衣,冰肌玉骨,容貌姣美,头戴束发金箍,腰缠玲珑玉带,脚踏薄底珍珠粉鞋。
这身装饰虽然华贵之极,可看在赵福眼中,却显得甚为另类,好像片目中的演员一般。
此刻,这少女正低垂了眼睑,坐身在一只青铜大花瓶上,大花瓶横倒在地,少女的两只小脚轻轻摇荡,在花瓶壁上一撞一撞。
然而让赵福大为不解的是,也不知为何,这少女双手双足上各套了一根长长的青铜细链,在她举手投足之间,便会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叮铃之声。
赵福越看越奇之下,不免发出咦的一声。
那少女受他声音所扰,猛地睁大了眼睛,与他双目一接,随后发出了啊呀一声轻呼。
于此同时,赵福陡觉肩膀被人拉了一把。
惊慌间,眼前的少女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脸皱纹的古玩老人。
“愣什么呢,小伙子?”老头收回手,张着黑洞洞的大口问道。
“没——没什么。”赵福伸手揉了揉眼睛,思绪再次清澈起来,刚才的情景已杳去无踪,难道是幻觉?
“来来来,看看这个笔筒……”老头还在热情不减地做着介绍。
赵福却满心疑虑地向着刚刚射出红光的席角走去。
让赵福惊愕不已的是,席角处果然横了一只花瓶。
可惜,这只花瓶全身都生了铜绿,且又小又脏,最多一尺来高,臂膊粗细,唯有瓶口上坠了四个小小铜环,显得十分奇特。
赵福围着花瓶略略看了两眼,再也无心倾听地摊老头的喋喋不休,于是说声再见,就有些尴尬地向“才子学校”所在的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