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夜雨已停。
漆黑深邃的天穹上尽是闪烁的星光。
三人无暇打量四周天气,只想离这恶人越远越好,于是找了马匹、驴子,认清了道路,然后在驴臀、马臀上一番乱打, 只把那马匹、驴子赶得如同长了翅膀一般。
在山间小道上,一阵乱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碎银一般的星子都已渐渐隐去,遥远而宽阔的天边竟出现了一丝淡黄色的明光。
看来,在稍过片刻,天就要亮了。
赵福身下驴子,四腿较短,若不是赵福用力催促,想必早已被秦明秦月落在了数里之外。
饶是驴子费尽了全身气力,可还是与前面骏马差了四五丈远近。
二女不时向身后窥望,见赵福和驴子都落魄之极,眼光中难免多了一些轻视之意。
赵福自然看在眼中。
可人家的骏马确实比自己的驴子威风了很多,即便自己身边带足了金银,可是此时此刻又有多大用处?
正心头失落之际,突然那秦月哎呀一声,跌下马来!
赵福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夜妖追来,用石块之类暗器打中了秦月。然而,转身向后看时,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这才将心神一定。
驱动驴子,追上二女,一问之下,才知道竟是秦月座下之马踩了湿泥,闪了马腿。
如此一来,那马已不能驮人。
秦明秦月只能忍痛将马扔在路边,二人合骑一马,向前而行。
秦明那马即便矫健,可背上附了两人,奔行速度也就大受影响。
赵福使劲驱动驴子,那驴子快跑之下,竟将二女身下之马落在了后边。
赵福得意之下,连连大笑。
而秦明秦月却气的咬牙切齿。
就在赵福喜乐无限之时,突然只觉腹中一痛,随即口中呕出一股又腥又丑的黑血来!
赵福大惊,急忙勒住驴子,心想:我身上剧毒未解,这毒性便要时时发作,也不知我这条小命还能维持多久。
想到这里,刚刚那股得意与喜悦之感顿作云烟,消失殆尽,而无尽的恐惧之感爬上心头。
此刻,秦明秦月已驱马赶到赵福身边。
秦明冷笑一声,道:“听刚刚那个妖人说,你身上这毒叫五爪狼毒。我以前也听人说过,这毒被称为毒中王尊,好像产自极北冰雪之地的狼王国域。可让我不解的是,你身中此毒,却能延挨不死,真是奇怪之极。”
赵福陡然想起夜宿小旅舍那晚:毒龙帮帮众纷纷中毒针而死,自己却被天音和尚夹在怀中,后来好像也中了毒针,然后昏迷过去……难道是天音和尚给自己服食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自己身子有抵抗毒药的天质?或者……是青铜花瓶里仙境中的百味酒,能解百般毒?可是这毒为什么又不能被解除干净呢?……
还要再想,却被秦明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只听她道:“也真该你走运,竟遇到了我们俩。”
赵福奇道:“走什么运?”
打个哈哈又道:“不遇到你们,恐怕更走运些也未可知。”
秦明伸手在怀中取出一只鸡蛋般大小的瓷瓶,那小瓷瓶胎质雪白,直和她那玉手颜色一般无异,瓶身上并没有花鸟、草虫、人物之类美图,却稀稀拉拉地布满了殷红如血的小点儿。
让人一见之下,顿觉怪异之极。
秦明道:“你可知道这瓶中放了何物?”
赵福仙目瞪张,透过薄薄的瓶壁,却见瓶内堆了数粒雪白色的丹丸,那丹丸说来也怪,竟能在漆黑的瓶膛中晶然生光,不由的心想:难道是仙丹?解毒仙丹?
如这般想,却假装不知地说道:“这我哪里知道,何况就是放了神丹妙药,想必也解不了毒中王尊的五爪狼毒!”
赵福故意将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之意,大有激将之势。
那秦明冷笑两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瓶中神丹解不了那五爪狼毒?哼,实话告诉你吧,我瓶中神丹能解千百中剧毒,但是呢,却绝不轻易给外人服用。”
赵福心中一动,登时把精神提了起来。
竟然真是仙丹!那看来自己的小命是有救了!
他很了解秦明这种女人,越是向她乞讨恳求,越会得到相反的收获。
他赶忙将脸上稍稍冒出的喜悦之情一收,昂头说道:“如果你那丹药真能解去我身上之毒,那就开个条件吧。”
秦明将头微低,眼珠快速地动了两下,道:“我这个条件有些特殊,不知你是否能够做到。”
赵福很有耐心地微微一笑,道:“尽管说吧,也让我考虑一下。”
秦明一字一句道:“我和她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一些。现在我们二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需要一个奴才般的陪侍。这陪侍呢,要会抡刀使枪,保护我二人安全。其次是,还要会探路、煮饭、洗衣、牵马……等等。我想,如果有人愿意做这样一个奴才般的陪侍,我就会将神丹赐给他。”
秦明将奴才二字说的格外响亮,如果旁边还有他人,想必赵福已将巴掌向她脸上直扇了过去!
幸运是的,这茫茫荒野之地,只有他们三个。
赵福虽心头生出强大怒火,但立马又心中暗道:“这报应真快,在那洞穴之中,我假装血妖,让这二人答应做我的奴仆,现在却要反了过来。嗨!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是背上奴才之名,也是一时权宜。何况……只要我先将那仙丹吃了,做不做奴才,还不一定呢。”
盘算一番,赵福强将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我就做这个陪侍好了。”话音一出,随即就将一只手掌伸了过去。
秦明将神丹取出一颗,登时,原本清爽的空气中混杂了一股浓浓的药香。
秦明拇指和食指捏了药丸,向赵福手掌上一送,可马上又缩了回去。
秦月呵呵一笑,道:“你认为我们是傻瓜吗?”
赵福惊疑问道:“这话怎讲?”
秦月道:“难道你心中不知?”
赵福也呵呵一笑道:“你们想的真是太多了,难道是怕我食言而肥?”
秦明脸色一暗,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