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贺凡来说,要征服媳妇儿,必得先征服丈母娘,才能取得全面胜利。一开始贺凡以为可以把小妞拉为赞助,不想几番交手之后,贺凡拉赞助不成,反沦为小妞的“奴隶”,小妞指东,他不能打西,否则小妞就大呼“姑姑”,然后在简洁面前痛陈“贺叔叔”的不是,各种嫌弃与控诉,让贺凡丢分。
加之简洁心里,异类一直占据一席要地,她虽然与贺凡交往,但总是在情迷处,便会听见叹息、低泣,欢欣的情绪一落千丈,再面对贺凡时,简洁敏感易怒,无法控制,要么暴躁地和贺凡吵架,要么沮丧地求贺凡分手。简洁觉得疲惫不堪,贺凡更是如履薄冰、几近崩溃。
尽管如此,他们的感情依旧慢慢地升温。
新年临近的时候,贺凡送给简洁一只可爱的红色的小老鼠挂坠，并邀请简洁去他家过年,简洁一再拒绝,贺凡索性跳过简洁直接和简洁的妈妈谈。
“阿姨,我爸妈特喜欢简洁,一定让我带简洁到家过年……
你们家也三十早上过年啊?那没关系,我跟我爸妈说,我们家改到中午……
就这么定了,三十早上我在你家过年,然后接简洁去我家过年……”
简洁依恋和妈妈一起过年的感觉,前一日娘儿俩讨论菜样、列购物清单、上街购物,晚上吃菜板肉,次日凌晨早早地起床做菜,忙忙碌碌、井井有条、心情爆美好。而小妞从房间里耷拉出来的样子,就像一只浑身赖满瞌睡虫的小树懒,让人爱怜又忍俊不禁。
这一年多了个贺凡,让简洁有些小幸福,又有些别别扭扭的感觉,买饮料的时候问贺凡:“你喝什么?来点儿酒吗?”
“随便吧。”
架子上一排白兰地应景地立在那里,简洁随手拧了两瓶。
简洁听说过白兰地,就像她也听说过威士忌和伏特加一样,仅此而已。她没看说明,拿出几个大杯,给小妞倒上一杯果汁,其余三人则满满一杯白兰地。
“准备开饭!过年啦!”简洁的声音甜而不腻,透着清新,很好听。
“准备开饭!过年啦!”小妞也跟着咋呼。
贺凡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又环顾三个女人,突然感慨:“如果简洁爸爸在就好了……”
简洁妈妈急忙止住贺凡:“吃饭,别多说话。”
简洁却已经变了脸色,整个人“唰”凝成寒冰,六年了,简洁依然好难过好难过,她抑制住要哭的冲动,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没回过神,她又将妈妈面前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两大杯白兰地下肚,简洁瞬间瘫软在椅子上,人事不省。
贺凡不知所措,看到简洁妈妈一下子急哭了,他的眼泪也跟着往下落,小妞看姑姑晕了过去,奶奶和贺叔叔哭,她不明所以,以为姑姑死掉了,“哇”地一下更是撕心裂肺。好好的一个年关,因为贺凡无心的一句感慨,搅成一场伤心。
简洁醒来已是下午,只觉着是睡了一觉,并没有什么大碍,看大家守在床前,懵了:“干嘛呀?”
“饿了没?”贺凡关切地问。
简洁凝神感觉,立马就嚷了起来:“岂止是饿,简直是饿坏了,我这是睡了多久没吃饭啊?”
“以后不许再喝白酒!”简洁妈妈心疼地嗔道,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以后不许再空腹喝白酒!任何酒!知道了没?”
“哦。”简洁应得飞快,脑子里却还是一片空白。
去贺凡家的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时不时你扭头看我,我也正扭头看你,便忍不住一个好笑,别过头,又不说话。贺凡拉一拉简洁,两个人靠得更近些。
好一会儿,简洁才先开口:“我爸爸去世之后,谁也不敢在我面前提他,我会很不高兴、翻脸、六亲不认,我妈以为我恨他,因为他去世之前和我吵了半年架,有一次我伤心透了,要离家出走,那天下雨,我穿了双旧棉鞋,什么都不要我就走了,妈妈追上前把我抱住,她问我'你连妈妈都不要了吗',我说'不要了',我们娘儿俩就在大路边淋着雨哭。几天后太平村的一个老头,他告诉爸爸一个偏方,爸爸竟然信了,他按着方子倒腾了一下午,到晚饭的时候终于熬出一碗药水,他想都没多想就把它给喝了。那天晚上他很痛苦,越来越痛苦,我就那样看着他痛到肝肠寸断,突然腹部晕满淤青,眼睁睁地死去。我认识那个老头,因为后来他从我家经过,他问我,你爸爸吃了我给的偏方,好了没。我想扑过去杀死他,因为他给的偏方杀死了我爸爸。我爱我爸爸,以前不和他争执,因为妈妈不在家,我宠他、尊重他,后来和他争执,因为妈妈回家了,我其实是在维护他,我依旧宠他,我甚至答应辍学去打工,只要可以给他买药,让他继续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乖!对不起!”贺凡把简洁搂在怀里,“我惹你伤心了,你放心,我会在你身边,爱你、保护你、陪着你,永远不离不弃。”
“放心吧,伤心了那么多年,我已经想明白了,爸爸不希望我难过,所以我会好好的,就算没有人爱我,我也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简洁小心收好不开心的情绪,跳了跳,舒展一下身体,“看在你惹我不开心一场又认知态度良好的份上,罚你背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