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已经和我妈妈说好了,大二开始她不用给我一分生活费,我自己挣,顺便说一句,这样的浪费令我心情好。”而你,贺凡,令我心情不好。简洁心平气和,坐下来,大开吃戒。
她又看了一眼杵在那儿的贺凡:“要吃吃,不吃别挡着我的胃口。”
贺凡叹口气,去厨房盛了一碗粥,对着简洁的豪华盛宴,寒酸地扒着。他不明白简洁怎么就一定要这么棱角分明的任性,而且,她竟然去安利,听它们被包装得天然无公害的鬼课堂,万一一脚踏进去,那可是万劫不复,想爬都爬不出来,她究竟分不分是非,讲不讲正义……
简洁真的是化悲愤为食量,吃饱了好有力气,她将满桌子食物一扫而空之后,才恶狠狠地瞪着贺凡,没好气地说:“吃快点,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吃完赶紧走,我这儿太小,你的地盘更适合你。”
走就走嘛,那么凶干嘛?贺凡看着简洁。
这叫凶啊?跟你比可是差远了!简洁回瞪他。
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好你妹!麻溜滚!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绝情?
我要多情你到现在还没排上号呢。
……
昨晚上贺凡那么一闹腾,换做别人一定会吵架,简洁因为她爸爸的缘故,对吵架讳莫如深,但并不代表她不生气、不打击报复。这不,才一转天,贺凡不闹了,早起做饭以表衷心,简洁却闹上了,她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把贺凡扫地出门!滚回你的地盘去爱咋咋地,简宝宝的一亩三分地,岂容你丫儿撒野。
贺凡自知昨晚上把简洁得罪凶了,而简洁的毛躁他向来是知道的,初中经常被欺负就不说了,“那时我们都还小”嘛,单是高中那一次打招呼风波,就令贺凡一直以来都心有余悸。
说起来,虽然是贺凡撒了野,但他却莫名的委屈,心想,暂时撤吧,等过几天她心情好点了再说。于是耷耷的拧了背包走人。
简洁却又跟在后面送他。
天下着小雨,两个人谁也不打伞,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贺凡出小区左拐,简洁说:“走后校门。”
贺凡便从后校门往学校走,到篮球场左转,出正校门右转,只大约三百米,就是火车站。
贺凡买票上车,火车发动,缓缓而行,慢慢远,慢慢加速。他贴着窗户看简洁,简洁也抬头看他,一抹笑靥如花。在雨中。
我们分手吧!简洁笑容还在脸上,内心却潮湿、苦涩。我说不出口,但我们不合适。
简洁独爱法国梧桐,这也是她答应那迪合租的原因——阳台外有一排高大繁茂的法国梧桐。她叫住贺凡,让他“走后校门”,也是这个原因——那一路恰好也是法国梧桐,一棵棵高大繁茂、深情沉默。在雨中。
简洁点了支烟,站在雨里地抽着,烟和素描都是能让人平静的好东西,简洁不会素描,对烟却越来越依赖。
回到住处,简洁拿出笔记本,翻开,在上面写下:谁为记忆埋单。
是啊,说分手容易,可是一场相处,大家都付出了感情,那么多回忆,谁来埋单呢?
阳台外,声嚣如潮,时起时落,雨淅淅沥沥,水珠滴滴答答,梧桐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