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空地上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贺凡斜倚着它,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来,不来。来,不来。”他把烟头仍在雪地上,安静而执拗。
胄晓认真地调试好吉他,又调试音响。
“要出去唱歌?”
“是啊,都一个星期没有出去卖唱了。”
“哦!”简洁守在那里,安静地看他娴熟地忙碌。
“你去吗?”临出门,胄晓看她没有要留在家休息的意思,于是问她。
“嗯!”简洁回答,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坐上车,出小区,“还是去大九桥?”
“对!”
“走这边也可以去吧?”简洁指向@广场。
“你对这一片挺熟悉的。”
“有一家专门做冰激凌的店。”简洁淡淡地说。
夜幕降临,他们经过@广场,也遥相对望地经过学校门口,简洁远远地便看到了贺凡的身影,倚着石头,地面已经泛白,他的身上隐约可见来不及融化的雪粒。贺凡一动不动地望着路口。
简洁坐在胄晓的电瓶车后座上,隐藏在车水马龙之中,流逝。
大九桥,简洁坐在桥栏上,胄晓正在弹唱孙燕姿的《遇见》,但她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眼中只有细小的雪粒。整个世界都在下雪,贺凡在雪地里,倚着石头倔强地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雪越下越大。
我去走走!简洁去到胄晓面前,用手语告诉他。
嗯,注意安全!胄晓点头。
简洁离开大九桥,在雪中一路狂奔,直到@广场,她穿过马路,停了下来,靠着一棵树,把自己藏在灯光打下的阴影里,只要再往前一步走出阴影,贺凡就可以看到她。
夜色渐深,行人渐少,雪越发安静热烈,夜越发寒冷。两个人就那样不是太远地隔着,我看着雪濡湿的你,你看着我藏身的夜。
相互倔强,各自心伤。
你走啊!回你的宿舍去,暖一暖,我不要你这样。简洁感到心痛万分,她在心里冲贺凡喊,呵斥他。
可是贺凡说:你不来,我不走!
教我怎么说你?你为爱而生,却有那么多犹豫顾忌,你对我的爱,像一把刀、一把枷锁。你责备我矫情、像个孩子、不思进取、不与你齐心协力。你对我说郝远丽都会为你撑伞,嘘寒问暖,照顾你的感受,你说那里的所有人都激情澎拜要做一番伟大的事业……连小凤心中都只有你,为你挂念伤心。我那么不好,所以,即使我可以不顾一切陪你远走高飞,你也有太多理由让我异乡独留。我为爱你固执己见了太久,我病了心灰了,对你,也对我自己。我们一生只有一个角色就是演绎自己,但我们一生却有太多要负担的责任。我们这次犯下的错太让妈妈受累伤心,她从来没有对我如此失望,我不再是她心中的骄傲,我不想妈妈瞅着你责备,走到今天,我说服不了自己面对你再和你走下去,决定抛弃你,撇开你,所有的一切,我独自承担。
薯薯,我爱你,但我们并不合适。
他们就那样一明一暗在雪中对峙着,夜浓如泼,霓虹渐昏。
胄晓其实并不打算出门卖唱,雨雪霏霏的夜,赶路都来不及,谁听啊?更别说撒钱——酒吧驻唱或者大排档收入会好很多,但他有他的自由自在和心高气傲,宁可少挣钱,也要自在由心——他看简洁心不在焉、魂不在舍,想要出门又固执纠结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有事,于是借由出门卖唱,给简洁一个顺理成章。
快到十点,胄晓都觉得有些熬不住地冷,那个风都能吹倒的单薄的傻丫头,还没有痊愈呢。他于是拨通简洁的电话。
“喂!你在哪里呢?”
“哦,这就过去,你等我一会儿。”
第四十七章 雪夜（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