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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堕落(1/1)

    简洁深爱贺凡,但贺凡痴情却缺少担当,胄晓轻易地化解了盘踞简洁心中十九年的异类,但简洁却不爱他。贺凡伤心之余远赴H省入伍当兵,简洁则自毁清白,他们相互倔强,各自心伤,使得一切都万劫不复、无法挽回。简洁不知道自己还想再要什么,她看不到希望,更无心去走一条光明的出路。

    那就撞断双翅,堕身成魔!

    简洁的心,被渐渐蛊惑。救赎和摧毁在她的身体里不断冲突。她向胄晓坦白自己并不爱他,胄晓说他知道,那次他们难得地聊了很久。他们约定五年为期,如果五年后,她爱上他,就在一起,如果五年,她都不能爱上他,便好聚好散,绝不强求。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对自己负责。”简洁说。

    胄晓将简洁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他去到哪里都将她带在身边,使她和自己几乎寸步不离。当然,他不干涉简洁抽烟、喝酒、熬夜、交友,或者简洁偶有要求独自出门。简洁哭他让她尽情哭,简洁闹他由她任性闹,简洁有时候会笑笑,却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她再次丢掉了开心。

    有一天一个孩子过来学琴,胄晓教了他一首曲子:《爱的罗曼史》。简洁坐在沙发上听得陶醉,看得入迷。

    “我要学吉他!”她突然对胄晓说。

    胄晓大喜过望:“好啊!我教你。”

    于是那天,他教了简洁C和弦以及基本的和弦分解。他知道简洁不需要乐理,她需要的是能安抚她内心的旋律和有事可做。

    简洁几乎不让胄晓教她,总是胄晓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她便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看。胄晓忙其他事情的时候,她便抱着他的吉他坐到阳台的沙发上,练习左手和弦右手分解。

    和胄晓在一起,简洁脾气很不好,任性敏感我行我素,毫不掩饰,当然也无心机。她常常莫名其妙就生气然后扔掉吉他,好几天都不愿意去碰。不生气的时候她又认真学习,盘腿坐在沙发上,练着练着却总会睡着:双手抱着吉他,左手和弦右手分解的姿势,脑袋伏在吉他上。

    简洁学的第一首曲子便是《爱的罗曼史》,第二首曲子是《天空之城》,她很聪明,一看就懂,她又很笨,总也记不住。

    为了不过分地依赖胄晓,简洁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台式餐厅作服务员,朝九晚五。

    简洁化着淡妆,每天早早地去上班,在同事面前保持恰到好处的愉悦平和,就像她从来没有悲伤过。

    而下班之后离开餐厅,忧伤便占据了她,她燃一支烟,像一缕灰色的游魂,游荡在渐渐熟悉的街道上,和彼此陌生的人群中。有时候,她会去护城河,坐在绿化带的长凳上,直到夜幕降临,华灯璀璨。或者找一家小酒吧,喝到有些麻木,才紧裹着外套回家。有一次,她一回家便忍不住呕吐,整个人晕到颤抖,蹲在地上搂着自己哭,胄晓去扶她,她索性哭到撕心裂肺,却只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分手之后,贺凡发誓与简洁绝交,他入伍当兵,把自己狠狠地摔在部队严酷而无尽的训练中,然而夜里他却难以入眠,一入梦又总是简洁:初中的时候欺负他的样子,高中的时候从他教室外走过的样子,坐在县政府桌子上和她妈妈亲昵的样子,和他吵架生气的样子,躺在长椅上微笑睡着的样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他也梦到和简洁绵情痴缠,更梦到自己和简洁都死了。他深爱简洁,却又恨她,有时候内心痛得真想要亲手杀死她。但贺凡终究放不下她,每次有打电话的机会,他总是排队等候,嗒嗒嗒便拨通简洁的号码,而他的声音,是简洁的催泪剂,简洁只一听见便会哽咽,整个通话,总是在她的抽泣中度过。

    每次简洁和贺凡通了电话,情绪极度忧郁低迷,便会去喝酒,到酒吧,或者从商店拧一袋易拉罐一路喝着去到护城河。

    有一次她和京城的网友“三少”约定私奔,不想几天后三少竟真从京城飞到C市,咋一看,他是一个欢乐洒脱、不怕天高地厚的男孩。

    “疯了吧?真跑过来?”简洁有些傻眼。

    “少屁屁,人都站你面前了,你这是后悔了想抵赖呢?”三少满脸叛逆,不满地看着简洁,“啧啧,你不老实,有二十岁吗?还说自己本命年了,尽忽悠吧!”

    “滚你!你这样子就像是来找人私奔的?”简洁不乐意了。

    “对啊!咋啦?”三少一脸搞笑的认真。

    “嘿嘿,私奔就免了,嚣张一回敢不敢?”简洁直愣愣地瞪着他。

    “欸,我说你这臭石头真抵赖啊?怎么个嚣张法?”三少问。

    “走!”简洁拉起他的手就走,径直去到一家商店,拿了两个易拉罐和一包香烟,招呼他,“看什么看?给钱!”

    两个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啤酒,喝完了,又到下一家商店再买两罐,他们第一次见面,感觉却像是没心没肺多年的兄弟,就那样沿街畅饮,肆意聊天,全然不顾身外的世界。

    “石头,其实我爸妈很多年前就离婚了,我爸在北京,我妈在这里。”他们去到护城河,扒在栏杆上,三少对简洁说。

    “嗯!”简洁举起易拉罐敬他一下,以示同情,然后放回嘴边啜了一口。

    “我爸离婚后就又娶了一个,他们给我生了一个妹妹,都上小学了。我妈呢,明天结婚,我很为她开心,真的。”三少自顾说着,有些难过,但说到开心,却就真的咧嘴笑了,“干!”

    “干!”

    他们一饮而尽。

    分手的时候,三少对简洁说: “说来也巧,我女朋友也叫石头,不过我们只谈了半天恋爱,就要分手了,枉我千里迢迢一场。来吧,抵赖不私奔我就不追究了,拥抱都不给一个吗?”

    简洁笑笑,转过身与他相拥。他俯首,她踮起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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