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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终究放不下(修改)(1/1)

    香气幽幽,脚上传来丝丝凉意,柒月终于回过神来,也不知道站在这梅花林多久了,鞋已经有些湿了。找了一趟莫问,心里的不安和愁绪更胜了几分。没有中毒,也不是中蛊,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他心性大变呢?

    她记得她师傅天一老人,第一次见到莫问时,就颇为忧心忡忡。她曾也询问过缘由,天一却不肯告诉她,直到他弥留之际,才唤她到身边,道:“月儿啊,为师自知寿命已尽,化尽修为,替你窥探了一斑命理:你命里带劫,多杀戮。为师知道你年纪轻轻,却陪我这老头子归隐山林,就是想要这份安宁,但那是你的命,躲是躲不过的。注定的纠缠,该来的总会来的。莫问是你的结!若想改变,这关键就在莫问,只是,会变得如何,为师也不得而知…”

    前世她就双手沾满陌生人鲜血,到后来终于得以逃脱“枷锁”,遇到了乐清。为化解身上戾气,她便遂乐清住在进了山里,禅佛打坐抄经。没想到这一世,依然如此,命中多杀戮,呵!为了活下去,她早已手染鲜血,但她还是在尽力的在避免杀戮。从来不掺与朝廷政史和江湖的纷争,还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让世人惧怕鬼谷,就是想让麻烦远离。她只想守着这份世外园地。只是——这份安宁似乎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至于莫问的身世不一般,她一直都明白。早在第一次她看到他那水蓝色眸子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时候她的心颤抖的疼了三次,那感觉刻骨铭心,此生不忘。虽然不知是缘何心疼,她却当即下了决心要救他,为此,还险些丢了性命。最后死里逃生,她疲惫的靠在树上,却看着他笑靥如花。后来,听他说忘记了自己身世,她只是更加确信他背后有一段不想与人知的故事,他既然不愿说,那她不问便是。所以给他取名莫问。

    莫问这几年为她做的事情,柒月也是清楚的,她又不是真的只是十四岁的少女,天真懵懂,又如何能不懂得莫问对自己的情义。莫问俊逸聪慧,沉稳又不刻板,霸道却不专横。这样一个人,又有那一个女子抗拒的了呢,她也不会例外,对莫问是喜欢的,在意的。只是天一的话,让她心里有了解不开的心结。所以对于莫问她一直都在刻意的回避着。可人往往越不想在意的,就偏偏越来越在意,明知道不该触碰的人,虽然努力克制着,心却骚动着越来越渴望。

    柒月也一直和自己较劲,固执的从不肯查他的踪迹。天一去世后,莫问的武功也越来越高深莫测,她也就也越来越少过问莫问的事。莫言他们有意无意的提及,成了她知道莫问消息的唯一途径。可心里终究是的放不下…

    寒风吹来,扬起柒月的发丝,也撩拨着枝头怒放的梅花。人到底也同这梅花一般,也逃不脱命运的捉弄。不管是风催花残,还是花随风落。结局又有什么不同呢。杀了莫问,和不杀莫问,到最后又有何区别,她到底都会忍受内心的煎熬,如今莫问此般异常,是在提醒她什么么?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谷主,树欲静而风不止,又何必有此一求呢。你已经在此站了很久了,回去吧,外面风寒。”云谷听见这两句诗,便知柒月在想何事。如要问世上有几个能懂柒月之人,不多,但她云谷算是其中一个。云袖,云牙,云朵和她,四人同柒月一起长大,柒月待她们也情同姐妹。她们的一切都是柒月给的,但她能为柒月做的,也不过只有适时地宽慰她一下而已。

    “好,回去吧!”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柒月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云谷,轻轻一笑。“誒?你有看到小七么?我好像从昨天就没看到过它。”

    云谷思索了一番,摇摇头。这小七性子怪异,一向生人勿进,连她们都是熟悉了以后,才只能喂喂它,碰是不给碰的,向来只与谷主亲近,睡也是睡在谷主床榻边上的。如今两天不见踪影,能跑到哪里去呢?“要去找找么?”

    “不必,它不会有事。”

    小七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猫,不光通人性,那智商估计比平常人还要高上许多。当初救莫问的时候,若不是有它在,怕她早已是冤魂一缕了。可自从柒月来到这个世界,它就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如今却不见了踪影,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等它回来要问问才好。眼下赶紧准备明日祭典的东西才是正事。

    问君山下的云梦谷,密林环绕,林间终年云雾缭绕,遂得名云梦谷。此云雾乃瘴气太过浓烈所致。擅自入谷,人畜无还,遂世人又称之为鬼谷。久而久之便成了云梦鬼谷。三年一次的大祭,是世人与鬼谷接触的唯一机会。所有鬼谷弟子,及投靠于鬼谷之各族族长,各业掌柜,各派掌门,祭典之时都必会赶至问君山下。不少有求于鬼谷,想与鬼谷结交之人,也会借此机会,来探访一二。但祭祀最真实的目的,是为了让鬼谷谷主和各派掌门以及负责人,有机会接触,以掌握他们和他们手下产业的情况。以此机会立威于众人。又为了不太过多暴露鬼谷的势力,鬼谷也会拜帖给鬼谷有交集之门派,前来观礼,所以柒月对大祭向来重视,总会特意编排了祈福仪式,亲自设计,让云锦阁制作大典服装。毕竟想要撑住鬼谷这么大的门面,必须面子里子都得做充足了才行。

    翌日,问君山下的山谷内,各路人马早已聚集在一起,咚,咚,咚····鼓点起来。祭祀大典已经开始。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祈福台上鬼谷的众弟子均一席白衣,有节奏的敲打着各自面前鼓。形状不同,大小不似的鼓。发出的声音高低错落,结合在一起,到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噌~瑶琴的声音赫然响起,和鼓声融合在一起。有四人抬着一面大鼓,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四人也是柒月特意选中的追魂楼冷冽,药山白术,天下镖局张龙,和金石盟琅琊。果然一出场,人群里就传来惊讶的声音。这四人可都是在江湖上叫的出名号之人,在各自门派,不说第一第二,那也是备受尊敬的。今儿居然在这给人抬鼓,可真够是给鬼谷面子。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一少女身影稳稳的落在了鼓上。这少女正是柒月,她身上一席水青色的锦段长裙,长裙边缘有墨线游走留下的龙飞凤舞的痕迹,细看是一段梵文经,随着柒月的动作,在空中上下翻动,灵动却不失沉稳。面容被面纱遮住,多了一分神秘。她轻轻的跃起,又落回鼓面。大鼓发出咚的一声。随着她鼓面的动作。大鼓咚咚的声音也渐渐和乐声融为一体。四人抬着鼓,走到了台子正前方。柒月飞身一跃,从鼓面跳到了祈福台上。走到最前方。云谷云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外袍为柒月披上。外袍的尾翼长长的托在地上,衬的柒月更加庄重,神圣。柒月,缓缓走到香炉旁,接过云谷递过来的香,拜了三拜,插在香炉里。又继而接过酒杯,将杯中酒撒在香炉面前。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疑。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缺,像是做过千万遍般。

    莫言等人,以天一老人门生身份,站在最前排,看到此景都暗自舒了一口气。柒月一向不喜繁文缛节,他们开始还有些担心,怎料她竟做的如此之好。

    “拜——”一人高声喊到。

    众人便随着拜了下去。

    “再拜——”

    “三拜——

    众人三叩首后,起身。乐声再次响起,一温和男声唱到:

    我问天地何为情

    只见晨露现空明

    逍遥问我人何往

    只愿万物应真心

    ·····

    柒月应声而动,穿着宽大的拖地长袍,手握玉板,眼神纯粹灵动,动作神圣而优美。丝毫外袍的影响。地上的积雪,反射着阳光,为那小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十七看的惊叹,只听世人道鬼谷谷主地狱修罗,嗜血无情。今日一见并非如此,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突然,几道寒光,从他余光划过!他心头一惊,暗道一声不好,无奈却离得太远,只能有些担心的看着台上似是没有发现不对的柒月,只见她突然飞身而起,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目光闪烁,身体从宽大的外袍里脱离。迅速反身拉住外袍在空中一挥,银针就被悉数裹住。再一扬,银针噌噌噌的扎入一旁的老槐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淡雅和神圣,一系列动作竟像早已编排好的舞蹈,并未让人察觉有何不妥。直到旁边大树轰然倒下,仍有部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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