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怎么会在？”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说话利利索索的舌头见到顾云暄就打起转来，总是那么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跟着你到的。”顾云暄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泰然地看向楚盈。
跟着我，明知道前面是那个什么什么，也不拦住我。楚盈没好气地瞪一眼顾云暄，自己坐了下来。
顾云暄却没有要坐下陪她的意思，只是依旧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不知道会是那样的。”不知是不是楚盈耳朵的毛病，竟然听出了一丝难得的拘谨意味。
“走了。”简短的两个字，顾云暄摸一下楚盈的脑袋，就要离开。
“哎···”楚盈连忙伸手拽向顾云暄的衣袖。因为顾云暄穿的是常服，没有宽大的衣袖，楚盈一下就拽到了他放在身后的手。温暖的手感触入她冰凉的手，一下子醒悟过来，赶忙放了手。只是，还没放下来就又落入了那只大手里。
“手怎么这么凉？”一贯沉稳得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里，竟然多了几分焦虑。
楚盈抬眸，看向顾云暄深不见底的眼睛。那样真挚，那样动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生出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人也是喜欢自己的。
“那个···一向怕冷，打小的毛病。”半晌，她才吐出几个字来。
顾云暄却不着急走了，一反常态地坐下来，打趣道：“舍不得？”
他的意思是楚盈舍不得自己走，领会到意思，楚盈做贼心虚般慌忙抽回手，“我···下不去。”这么高，让她跳下去就是要她命啊！虽然很没出息，但事关性命，也就顾不得面子了。
顾云暄难得的笑笑，动作极快地打横抱起楚盈。只一瞬，就安然落地，但尚未回过神来的楚盈仍未清醒，仍旧“赖”在他身上，他也任由她赖着不动弹。
“是太子哥哥和王昭容，对不对？”楚盈忽然问道。
王昭容，是她父皇的妃子，怎么能和父皇的长子搞到一块去呢？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太子哥哥，竟然和自己的庶母干那样的事，真是讽刺！她以前只是觉得太子哥哥唯唯诺诺，没有主见，却有一颗爱民之心，也许会成为一代明君。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了，再也回不来了。
顾云暄看到正在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没有答话，只是神色淡然地说道：“楚盈，一直装下去，不好吗？”话刚说完，就看到两行泪珠扑嗒嗒地从楚盈双颊滚下。
是啊，一直装下去，装作无忧无虑，装作玩世不恭，装作天真幼稚，不好吗？她也希望自己真的是那个众人眼里的混世魔王，继续干各种各样出格的事。可，她不是。
“好了，不哭了。”顾云暄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却止不住怀里小人的眼泪。只好任由她胡乱地在自己怀里扑腾，将一件衣服弄得皱皱巴巴。
“楚盈，你应该明白，许多事，只是一步棋。所有人，都只是社稷这盘棋上的棋子。”这是顾云暄把楚盈抱回大殿时，说的一句话。
也许，太子只是需要王昭容提供的关于父皇的消息，但，他确确实实将王昭容当做了一颗棋。
那么，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只是一颗棋子呢？这句话，楚盈想了好久，却始终没敢开口问他。
王室贵族的婚姻，只是帝王权术的牺牲品，公卿世族，也只是受人摆布的棋子，身不由已到连选择黑白的权利都没有。顾云暄待她，究竟是几分假意，几分真心，原不必仔细考量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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