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叹息消散在风中,墨羽看着许多人背着行囊拖着妻儿行走在路上,不由得发出叹息,“要开战了。”
他的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愁色,别人或许觉得百族的崛起莫名其妙,可墨羽却是知道的。因为他们的二十万大军,和人类的不一样。
蛮族一直一来对人族士兵嗤之以鼻,因为大多数的人族不对的确不堪一击。人类大部分都实行府兵制,兵农合一。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战斗力可想而知。
蛮族又是不同,他们平日的生产劳作都由奴隶完成,所有的贵族也就是他们自称的巫族则是以征战为生。在正式战争期间,他们会偶尔派遣奴隶军,却也不过是炮灰罢了。苏玉曾仗剑行走天下,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人类府兵和蛮族奴隶军交战,大约伤亡比双方在一比五左右,而府兵对上蛮族各个部落的正规军,伤亡比却是五比一,唯有人类的精锐和蛮族能达到一比一左右。
再说蛮族,记得苏玉说,他们成年之后,不经过任何训练从军,伤亡比即为二比一,这是对上人族精锐的伤亡比。用粗略的算法来讲,所谓的二十万蛮族,可以当成五十万的人类府军。
如果这个数量不够惊人,可以换成二百五十万的蛮族奴隶军。
何况在百族军中,尚有一个妖刀不笑。
轻敌的白家其实输的一点也不冤。
此刻,万仞关伫立在一片苍茫之中,身前,是二十万的百族战士。他们的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似乎想要生生撕碎万仞关这个阻拦他们报仇的怪物。
很少有人想过二十万兵马是什么概念,因为哪怕是夏商周之间的战争,哪怕是百万数量级的大战,其百万也是指那一场战役中的参与人数。
谁想过有一天会有二十万的部队排开在自己眼前?
万仞关之上的士兵们,腿脚有些发软。
亦是因为万仞关太高,而是,那密密麻麻的部队看得他们心惊肉跳。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万仞关上守军不过三万,如何不惧呢?
大量的信鸽飞出万仞关,儒家的弟子口中念着“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燕家的弟子不断的用历史告诉自己万仞关是多么的牢不可破,宋家的弟子却是紧张的不像话,让人很难将他们与平日理学家的严谨样子联系到一起,更有甚者,居然提出让白家推出一个替罪羊以熄民愤的建议,被路过的白家少主听到后,直接从万仞关赶了出去。
“我从不反对仁义道德,”白家的少主登上万仞关,看向万仞关上守城的各领之人,“我也不觉得兼爱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格物致知或者无为而治的思想有啥错的。”
他的语速很慢,似乎想让每个人听见。
“但我希望,请大家想一想,万仞关之后是什么?万仞关是什么?”白瑞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万仞关内是我们的种族,万仞关是人族不灭的象征。百族袭击真的很糟糕吗?不!我白家立时可召集十万精兵,千年的积累我白家还是有些的。十万白家精兵,加上诸位,有何惧之?”
“我不妨告诉诸位,我们人族,百人级别的遭遇战,我们输过;千人的遭遇战,我们对上蛮族百族也不一定赢,但到了万人、十万人,胜的,却必定是我人族。”
“我们真正的劫难,是在击退了百族之后,”白瑞的语气沉重了下去,“百族退后,必然是蛮族,他们才是我等生死大敌。百族抬手可灭,祸不过我白家一领,可若是让蛮族在这一战觉得我人类不负军威,接下来,就是灭族与被灭族的争斗。”
“吾乃白家少主,于万仞关同诸君共击百族。”
“望诸君,不吝援手。”
说着,便是深深一拜。
万仞关上随着这一拜陷入了沉默,随后许是白家的士卒先开的口,而这吼声却传了开来。
“人类必胜!”
这声音由三万士兵同时喊出,这声音传遍了万仞关的内外,荡气回肠。
万仞关外,一头青色的毛驴晃晃悠悠的踱着步子,毛驴上的人仰躺着静静看着万仞关。
“人族万岁。真是,许久未曾听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