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他背上书箱穿上一身铠甲,不由抽了口凉气。
“冬天来了,咳咳。”墨羽重复起了许久未曾发作的咳嗽,一声一声,声声催下枝头雪。
而受到震动的,又岂止是枝头的雪?
还有,墨葭的心头血啊。
墨葭看着少年的背影,白色的袍子在白雪之中渐渐不可见,只剩下满头青丝在白雪之中,慢慢变成了白色。
她想起了柳辞的故事,于是乎兴冲冲的跑到墨羽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柳辞的故事里,最出名的是这句话——如果我们在雪天一直走,是不是也算,到了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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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无定河。
无定河上波光寒。
一曲笛声悠悠的传出,传到江头,江心,人心。
不可否认,世上总有天才,世界总是在某些地方不那么公平。
漂亮的姑娘,通常有着不错的嗓音。
她还有着聪慧的才智。
在拿到笛子的不久之后,她的笛声,居然已经到了一个不错的境地。
不知道是否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巧合,在墨羽那里下起雪的时候,无定河上,也飘起了雪花。
孤舟,美人,狐裘,墨玉笛,横于江上。
莫非江上视线受阻,此时江畔不知道会有多少所谓的才子会吟诵起押韵或者不押韵的诗句,吟诵着他们呕心沥血的情诗。
玉皓岂会在意这些?
她吹着笛子,想起了送笛子的少年,想起了那个荒无人烟的破屋子。
想着想着,她的笛声转为欢快,悠扬。
只是,一曲过后,她停下了吹奏,心疼的看了看笛子,笛子上面,有一道隐隐的裂纹。
“又不能吹了啊。”她皱了皱眉头,想起了那天的长安。
柳辞在李小勇和苏玉的双剑之下飘然而去,却再没能力带上她。
这很正常,王胜才是大商的人,而柳辞,只是为大周而来罢了。
苏玉一把长剑架在她颈间的时候,她已经心存死志,心里想着若是死了也好,只是不知那个自称玉书的家伙,到底叫什么。
苏玉,在那一天之后被八卦出了以前的故事。
他竟原本是长安的剑客,以侠字行走世间,后来……
后来在某一天,苏玉说:“侠对于社会只是暂时的良药,解决不了根本矛盾,却得到太多的荣誉。武侠终究只能救个体,救不了大众。制度才能救那些被压迫的人 。”
此后,江湖再无那位布衣的少年。
却不知,数十年后,长安苏玉一剑风流惊天下。
玉皓回忆着那人的威名,有些忐忑,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天,那人会问她——是不是你在吹笛子?
那个布衣人一步一人,剑出飘血,她那些侍卫,被家族派来保护监视她的武功高强的人,就简简单单的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的剑,指向了她的颈。
然后问:“笛声何来?”
那一剑在她心爱的墨玉笛上留下一丝裂缝,因为她感受到杀意的时候下意识的举起了最让她安心的事物。
苏玉收剑换鞘,抽身而去,在血泊之中留给她纤尘不染的背影。
她没有什么关于命运的遗憾,那个布衣人,她也不太记得。
“它裂了。”
两行清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