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皇上的手稍顿,脸上是几不可查的不耐,“朕指的不是此事。”
墨弦低垂着长长的羽睫,眼角微微上扬,从容回道:“即使以死威胁他都不曾透漏半句,儿臣无能。”
“也罢,他定是收了不少好处的,不能怪你,将此消息传出去,也该是能够发挥些作用的。”皇上依旧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责怪,亦没有夸赞。
“儿臣领命!儿臣告退!”墨弦薄薄的嘴唇泛着血色,双拳举过头顶,转身欲要离去。
“你可知链儿走到何处了?”皇上猛然想起了墨链,便问道。
提到墨链,墨弦攥紧拳头,关节微微泛白,还是转身笃定回道:“据儿臣手下来报,才过了靳东县。”
“那也快了。”皇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墨弦说。
那句“为何要将十弟流放”的话,在舌尖绕了三四遍,墨弦终究未能问出口,等了一会儿,见皇上未曾有何指示,墨弦便踱步离去。
走出御书房,尚公公屈身行礼,“恭喜慎王殿下,慎王大喜啊!”
这句道喜,倒是叫墨弦为之狐疑,“公公何意?”
不过尚公公要比墨弦惊讶多了,深陷的眼窝之中净是错愕,“老奴以为皇上宣慎王进宫是要同慎王商议与夏左相千金的婚事呢!”
婚事?墨弦眼眸如大海冰冷寒冽,却仍旧大方得体,“什么婚事?为何本王不知?”
尚公公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慎王与夏左相千金婚事早在一个月前便被皇上应允了下来的,按理说慎王早该知道的,日子都订好了。
“慎王快别糊弄老奴了,此事若是新郎官都不知晓,还如何说得过去?”尚公公将拂尘搭在臂弯之间,憨憨一笑,不可置信的说道。
“公公真是明察秋毫,本王的一些小心思都被公公看出来了,改日还请公公去府上喝几杯,本王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墨弦淡淡一笑,虽说是客套话,却叫人听得真诚不少。
“老奴恭送王爷。”
路上,墨弦眸中冷了几分,本还想凭着从石里正的手中拿来的书信威胁夏弘盛的,不曾想转眼他便成了自己的老丈人,看来此时还不是时候。
只是墨弦怅然,何时连自己的婚事皆成了对朝廷有利的筹码?本墨链一事他已耿耿于怀,自己又为牺牲品,如何心中情愿?
“主子,可是回府?”随从见墨弦从宫内走出,忙迎上去,将马牵到墨弦面前。
“不,随本王喝几杯!”
曾经墨弦母妃说过,墨弦像极了他的父皇,一样雷厉风行,一样足智多谋,可墨弦并不想,他要做的,是比父皇更优秀的明君,不利用自己任何一个亲骨肉,可是他有直觉,自己终究有一日会与父皇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