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这种宴会,膳食虽级精致,却少有人动筷。表面是看着歌姬舞人,实则内心无时不在算计自己的利益,我倒也不需管这些,只时不时给梧弟加些菜,照顾着他罢了。
果然,酒过三巡,是高丽先呛声,倒见那高昶煦首地站了出来,“大周的歌舞果然不错,我等十分欣赏,如今在下幼妹善水公主极善箜篌,还望在大周遇见对手。”
梧弟听过,嗤笑一声:“又有一个自取其辱的,箜篌传入高丽不过几十年余,如今倒也赶来求败了。薇姐姐定好过她千倍。”
我忙捂了梧弟的嘴:“都说了,这几天叫我桦哥哥,竟又忘了。”
“是,桦哥哥。”
那善水公主生的十分艳丽,一袭红罗蹙金锦衣更显其娇媚,便是我也得叫一声美人。只可惜,今日太过夺目,接下去便是自取其辱了。
乌木箜篌倒也有些铿锵之音,只可惜没有力气,不过一盏茶便没劲了,又太注重技巧,未免失了本意。倒是梧弟听毕,轻吐了一句:“不过尔尔罢了。”
大殿上霎时寂静,那善水公主红了脸道:“阁下是谁,有何指教?”
梧弟亦不退让一步朗声道:“本王乃大周成都郡王,今上的第四子,慕容明梧。公主这箜篌本王看来,不过尔尔。”梧弟虽是十岁稚童,这话说出来却更无顾忌,此刻那善水公主及高昶煦皆是一脸不快,高昶煦听得,道:
“莫非成都郡王也精于这箜篌,若是,还请赐教;若不是,望王爷口下留德。”
梧弟是真急了,“本王不喜音律,但却听过三哥弹奏,自是比这位公主好上太多。”
我偷斜了一眼父皇,只见父皇神色自若,并无不妥。大哥即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当即起身道:
“本王便是赵王桦,不敢称指点,只道是切磋一二。”
我瞧了一眼箜篌,便道,“这个不好,去取本王的箜篌来。”
听我抚过一首兰陵王入阵曲,那善水公主脸上早没了骄傲劲,只得福身道:“赵王果真是大家,本公主再不敢谈善箜篌。”
高昶煦见得:“妙哉,今日我国善水公主与赵王爷切磋,不愧为一段佳话,若是结为秦晋之好??????”
“本王无意于一位年长本王四岁有余的女子。”
这话一出,高昶煦暮的变了脸色。父皇击掌三下道:“朕以为桦儿的箜篌在我大周也是屈指一数,只是桦儿尚未弱冠,怕是不能联姻了。”
到底父皇还得帮我收拾烂摊子,我行过一礼,便回了自己位置上,瞪了眼梧弟,见他也一脸愧疚,也不好说什么了。
天竺使者眼见尴尬,便捧了一柄墨色如意上前来,道:“此乃我天竺之宝,可辨真龙天子,皇上不如试试。”
只见父皇饶有趣味的看着底下大臣一一举不起来,便拿给了我们这一旁试试。竟见连大哥亦举不起来,我顿时心中多了几分疑惑。待到二哥,却不想二哥轻松握了来。顿时言官议论纷纷。
眼见父皇心生疑惑,我招了那使臣来,轻握住这如意,见带起了寸许距离便落下。豁然开朗,又轻轻一转,只见那如意已被揪了起来。那使者一脸惊讶,我随即举了如意起身道:
“那里是什么天竺之宝,不过一块磁石。”从十几步远的侍卫身上抽出一柄短剑,放在这如意旁,只见那短剑牢牢粘在了如意上。“这便是其中奥妙。”
父皇怫然怒道:“好一个天竺,来人,把他给朕逐出去。”
这么一闹腾,天竺的辛妊公主还有脸和亲么?
一场国宴,就如此不欢而散了。我全无睡意,吩咐了鹿韭去禀告母后,自己提了宫灯去梅园看看我去年栽种的湖色梅花。
此刻风雪已经停下了,枝头上残存的雪映着湖色梅花,很是漂亮,深吸一口气,仿佛醉了一样呢。
“你是谁?”
生生打碎了这美景。我不悦道:
“本王赏梅用得着向阁下禀报么?”
转身一看,随即笑道:“本王认得你,西楚君汶钦。”
“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