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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影流之主--劫(1/2)

    今世我鬓角的白发,是我念你的相思结.

    何奈你我情深缘浅,转眼不过刹那.

    你已不再笑靥如花,独留我一人泪如雨下

    --影流之主劫

    1,孤独

    “这毫无意义的生活啊.”劫的心底响起这样一种声音。

    或许是吧,附和着悲观的情绪,手臂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凝滞,生猛的力道划破灼热的空气,重拳猛击在沙袋上.

    劫望着摇曳的沙袋逐归平静,呆呆的伫立了许久。每当拼命想诉述的冲动袭来时,他总是凝视渐渐变化的事物,烦躁的心也随之冷静下来。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劫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不远处的道场里传来青年忍者们的谈笑声,显然他们的修行已经结束,但劫还想再练一会儿,至少等他们成群结队的领取饭食时再休息。

    “这毫无意义的生活啊。”

    一颗汗珠自发尖坠落,在鼻梁上摔得粉碎。清凉的触感唤醒了沉浸在修行中的劫。他回身望向道场,见那里终于变得人影稀疏,才慢慢褪下护膝和护臂,走向道场最安静的角落,低下头慢吞吞地填补空虚的胃。

    细碎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劫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似乎有脚步声向劫渐渐接近,劫心下一沉,却仍故作专注的吞咽食物,迟迟没有抬起眼帘,待脚步声与他只有三步之遥时,他才散漫的望向来者,然而那两三人恰在此时将身一转,全然没注意到墙角的人的目光,在谈笑中又匆匆消失在劫的视线里。

    对着瞬间压抑起来的空气愣神半晌,劫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恍神之间,他蓦地感觉有什么人在默默地打量着他,仿佛将他方才可笑的举动尽纳眼底。

    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劫正想否定自己的想法,却在下一刻切切实实的与某道视线相接在一起——一双深灰色的眸子,它的主人正处在劫不想靠近的人群正中,劫看不真切他的脸,却看清了他对自己露出的礼貌而友好的笑容。

    劫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认得他的,他叫慎,是师傅的儿子,小一辈中最为刻苦也最受欢迎的师兄.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笑呢?

    “这毫无意义的生活啊。”

    即便是这毫无意义的生活,劫也能安之若素,在沙袋和汗水间周而复始,不知疲惫。

    可劫不想再见到慎第二次。

    “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训练呢?”

    深灰色的瞳孔异常清澈真诚,劫茫然地凝视着它,看到其中倒映着的兵荒马乱般的脸,紧接着,深深的屈辱和愤怒涌入心头。

    “突然这样说,似乎很失礼。不过,我是真心希望你从心里把每一个均衡教徒当成亲人。”他依然喋喋不休,“我叫慎,你应该知道我。如果有什么难处,我会帮助你的。”

    劫静静听着,恐慌的神色渐渐变得厌烦而轻蔑,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个差劲的小丑。

    “至少,露出笑容吧,让师兄弟们感受到你的善意。”

    笑容.

    礼貌而友好的笑容。

    凭什么,要对你笑呢?

    “我不想笑的时候,就不会笑.”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2,初见

    如艾欧尼亚的每一个村庄一样,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却不失温馨的生活。

    当第一滴晞露化开薄雾,洞开云霏,大地在朝阳中轻启。与之同时,仿佛天边,有幽远的歌谣自东方传来,与路经村头的牧羊人的脚步声交汇相伴。牧羊人望向歌唱的少女,她正坐在屋檐,空悬双腿,两束洁白的小辫自由地随节拍摇动。

    歌唱的少女对着牧羊人眨了眨眼睛,继续唱着甜美的小调,目送他赶着羊群爬上山坡。接下来,每一位晨起劳作的人,都对少女摆手,少女也都冲他们眨眨眼睛。歌谣就这样远送着一个又一个辛勤的劳作者,直到送走最后一抹晦暗。

    少年跑动的背影与背篓里药草叶尖的露水在少女眼中倏忽而过.

    “劫——”她停下歌唱,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艾!”劫闻声回头,却没有停下跑动的脚步,他给少女绽开一个好看的笑容,渐渐消失在蜿蜒的阡陌之中.

    终于再也看不到少年的影子了。少女小心翼翼的爬下屋檐,又蹦蹦哒哒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跑去。她要去一座寺庙,那有位好心的老法师,每天都教授她法术和颂歌。

    村子里的老人说,她天生有紫瞳和白发,是艾欧尼亚的星星.

    少女自己倒浑然不觉,人们都说她奇异的面相好看,她就腼腆的接受;大家说她的歌声好听,她就每天坐在村头的屋顶唱给他们听。

    不知不觉中,时间在少女指尖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法术中流逝。她听到羊群归途的咩咩鸣叫,又看到已然西倾的日光,便马上向老法师辞行了。

    当夕阳渐移,覆满村庄的第一个屋头时,少女赶了回来。她蹑手蹑脚的爬上屋檐,双臂反撑起略显疲累的身体,安静地远眺着有条不紊的小村庄。

    她又唱起歌来,双腿随着节拍摇晃,两束小辫也情不自禁的摇动。这时,杂乱起伏的铃铛声传入耳畔,姗姗来迟的牧羊人转过山弯,赶催着羊群回家。他见到村头屋檐上唱着歌的少女,便冲她笑了笑。

    少女冲她眨了眨眼睛。

    陆陆续续的,出村劳作的年轻人都乘着夕阳踏入归程。回归途中,遇上歌唱的少女,他们便对她一笑,少女则冲他们眨了眨眼睛。

    直到夕阳倾至西山,唯见半轮火红晕染天际,少女才从交错纵横的阡陌中望见那个健步如飞的身影。他背着空荡荡的背篓,正沿着与晨时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劫——”少女停下歌唱,快乐地呼喊他的名字。

    “艾!"少年没有停下脚步,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少女明媚的笑脸上。拂逆夕阳,少女紫色的瞳孔妖冶却更迷人。

    交汇的目光,在少年不停地脚步下渐渐错过。少女目送着的他的背影,逐渐遁入东山的晦暗之中.

    3,惋惜

    少女安静地注视着眼前混沌的黑暗。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大概是一场大火或是地震,让她娇小的身躯深埋在这茫茫废墟中,万幸的是,她没有受到重伤,只是被逼仄的空间压得有些累。

    没有啜泣,没有哭求,少女均匀的呼吸在黑暗中一吸一吐。

    噔、噔、噔……

    和着少女微弱的呼吸,从漆黑的不远处传来石子敲碰的声响。

    少女安然的神情蓦然变得惊喜,漂亮的紫色眼眸在黑暗中颤抖模糊。

    “劫——”她试探着呼唤。

    “艾!”回应很干脆,激动之情很容易传入少女耳中。

    “劫,是你吗?”

    “嗯。”

    “劫,是你吗?”

    “嗯。”

    “劫,是你吗?”

    回答声没有出现,少女的悸动如奔水般在分秒间逝去。村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活下来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所有人都不会活下来的,劫是不会活下来的。

    想着想着,少女的眼泪便流了出来,那啜泣声是多么的凄惨绝望,因为少女是知道的,劫不会活下来。

    她不停地啜泣着,没有注意翻弄石块的声音,没有注意摸索土地声,更没注意草叶被剥离秸秆的声音。

    然而她注意到了,下一刻响起的,草叶与薄唇契合时响起的好听的清鸣。

    “是我,对吗?”鸣声戛然而止,少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少女拼命的点头,又一次止不住眼泪。她恍然想起在黑暗中劫是看不见自己的动作的,于是哽咽着回答:“是你,是你,劫。”

    “艾。”

    劫刚刚吹奏的是他们初见时的歌谣。那时的他身背满满一筐药草,追寻她遥远空灵的歌声奔上山巅,他们便在那云雾缭绕的巅峰邂逅,她唱着歌,他折断一片药叶,与她应和。

    “劫。”

    “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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