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昼之的脊背微微一僵。
“他是你的弟弟，他要死在你手里，你不想听他最后一句么？”小川伸手指向那具尸体，声音里的颤抖终于泄露出来。
“不想。”男子还是面无表情，眼底满满的沉寂深沉，再不复之前凉薄的柔情。
“你带我来这，是想让我作诱饵祝你成事是不是？”
平静如水的声音“你很聪明。”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是不是？”
“是。”
“从一开始你就是利用我是不是？”
“是。”
奉九突然跪倒在地，“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为防泄密，人不能留。”
素净之神色深沉，望了眼奉九，又望向小川，终于淡淡开口“人确实不能留。”
抑制不住的酸涩一瞬间涌上喉口，小川咬着牙问出最后一句，“你要杀了我，是不是？”
苏昼之没应声，好一会，轻轻笑了笑“是又如何。”
小川愣了愣，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却使劲点了点头，“是呀，你是太子，免不得要心硬血冷，是我自己没有看出来。”
素姬静静看着苏昼之，微微垂了眸，没做声。
苏昼之没说话，紧紧盯着小川。
“顾小川，本宫给过你一次机会，否则你不可能还站在这。”
小川低笑“即便我今天不死，明天呢，你什么时候会再杀我一回。”小川凝眸望着苏昼之，泪眼模糊中，那张脸越来越不真切。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喜欢上你是我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是我心甘情愿，和你一起来秋山一步步走到这里也是我心甘情愿，终究与你无关... ...”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梗在了喉咙，像是有冰锥狠狠捅进了心里，小川哭出声来，许许多多的片段忽然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在脑海里纷乱成一片。
红彤彤的一片里，盖头突然一掀，四面亮堂堂的光，映的人肤如凝脂，温润如玉。
棋淑妃咄咄逼人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她正咬着牙无话可说，却听见他清冽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落下来。
七夕的街头绫罗五色，花灯的光闪闪烁烁，就在那模糊一片里，他穿着一袭白袍从人群里缓缓挪出来，手里拿着她扔出去的红线。
船上的萤火虫纷纷扬扬，他就坐在身边说“你做我的妻子，我很欢喜。”
他们还一起锄地，一起吃饭，每天都盖着一张被子睡觉，然后一起聊天，他们应该这样一直在一起的呀。
泪眼模糊中，小川抓住苏昼之的手，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声音“你到底是为什么呀。”
苏昼之似乎笑了一声
小川的手顷刻滑落下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空气的声音。
男子的身形修长，黑袍上用朱线细细绣过，小川一把抱上去。
箭锋穿透皮肉，狠狠射进体内，鲜血顷刻濡湿了衣袍，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顾小川！”
隐约听见男子低哑了的声音，小川脑子一蒙，意识不住的开始消沉。
这算什么，自己居然死在了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