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姬瑜说道，“可他们与人族具有同等的灵智，应该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从某方面来说，他们与人族一样都是受害者。现战争已经结束，完全没必要再生屠戮，尤其屠戮的是无法抵抗的老弱妇孺。我从古籍里得知，他们并非被魔族遗弃，他们只是来不及走。如此，那就送他们回去。顺应天道，才能稳定天道，才能使四域通道的封印更稳固，九州人族才不会再次生灵涂炭。”
朴阳子看着姬瑜，道：“夫兵者，不祥之器，君子不得已用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不以为美。姬小友，真君子也。”①
轩辕无痕前面听得挺认真，后面听到“姬小友，真君子也”却是表情怪异不知在想什么。
姬瑜即便是宠辱不惊之人，也不敢对替人族守护魔道封印千年的圣人不有所倨傲。他躬身行礼：“晚辈何德何能，不敢与仙长称友。”
朴阳子摇摇头，并不言语。
拂清子沉默片刻后，闭眼，睁眼。
双眼开合间，姬瑜与无痕明显感觉一股极其充沛的灵力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首当其冲的两人通体舒泰，神清气爽，与魔女战斗时留下难以根除的魔毒瞬间清除殆尽。
魔女则是明显得感觉到体内后卿精气消散而空，皮肤肤色变淡，不由得惶恐悲伤地流下眼泪。
“你值得我们俩称呼为友。”
姬瑜再次礼貌地行礼。
拂清子也是一声叹息，说道：“但你可知，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②
“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的意思就是有时求益反而受损，求损反而受益。但姬瑜明白他说的另一个意思，即使你做的事情和初衷极其正确，也是有可能引起极其不良的后果的。而且你所做的事牵扯范围也广，可能遭受的困厄也越大。
“晚辈定当坚持吾道，以不变应万变！”姬瑜掷地有声。
无痕则毫无敬畏之心，心里嘀咕道这两个老头子就不能说点简单易懂的好听话？非要夸了人还要咒人家，什么圣人吗？神神叨叨的跟小李子一个德行。
可当他看到拂清子递过来的眼神时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圣人看穿了。赶紧满脸陪笑。
拂清子这等境界之人自然不会与他计较。他对二人说道：“既然小友有如此觉悟，我这老头子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世言界碑你们拿走吧，有何事也赶紧去办吧，不要耽搁了。这里交给我两即可。”
轩辕无痕当然不会尴尬脸红，笑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替我那位朋友多谢两位仙长了。”
姬瑜则说道：“那晚辈先告辞了。”说完迫不及待地化身苍龙，往南方飞去。
轩辕无痕手拿世言界碑，看着苍龙横行天际往南飞，哀怨道：“交友不慎啊！见色忘义的家伙。”
言毕，腾云驾雾而去。
待两人走远，朴阳子问道：“如何？”
拂清子神情肃穆、言简意赅：“圣人之姿。”
这个“圣人”指的不是境界，而是仙古以来，能一直被世人尊重称颂的圣人。“姿”的意思是他现在就是。
“是呀，不愧是苍龙转世！如此年轻，如此天资，如此心性，如此道心通明而坚定，实在令吾辈羞愧！”朴阳子叹道。“可惜啊！圣人不仁，仁者不易亡啊！”
两人沉默一阵，朴阳子突然笑了起来：“那么李子的劣徒呢？”
拂清子想了想，竟然也破天荒地笑了：“圣人之资。”
这个“圣人”，指的就是境界了。资，自然是天资、资格的意思。
两人是多年好友，自然明白，笑言：“要是被他听到了，指定要腹诽一句，老头子还是挺有眼光的。”
“比起姬瑜，我更愿意与这臭小子交友。”
“不会有羞愧之心反而有种优越感。”
“是呀。我们天心流派的……所谓圣人。”
朴阳子道：“当坚定吾等道心。”
拂清子点头。
“哈秋！”天空上，无痕打了个喷嚏，嘀咕道，哪家姑娘又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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