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戌很清楚自己能够在十五岁时到达淬体六层所付出的努力是何等艰辛,他自问在同龄人中没有人能够如他这般。
那是深夜修炼,那是鸡鸣舞剑,听上去极为简单,可五年来的坚持,也非庸人能够做到。
景戌想不到在这文武馆中居然还有一人如自己这般努力,超出本身所想,故而分外惊讶。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白小七侧脸,尽管无声,可论谁也看出景戌对其的好奇之意,甚是浓重。
馆中几人的目光停留在景戌和白小七身上,少有人注意的到景戌身侧的景陌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神情的脸上,独有一双眼眸中,能够看出他心中不快。
沙将接着说道:“你二人资质甚优,文武馆成立至今也无人具有这般资质,真乃我文武馆之大福。”
“是啊!尚且不说景戌和白小七的资质这般逆天,光凭景陌及景小茂就足以媲美景玄。”北老师接话道。
北老师说完后骤然停顿了一刻,语气突如其来的严肃了起来,只道:“不过天资越高,并不代表未来的路走的越远,若想站于世人之上,光凭资质是远远不够的。
就好比逆水行舟,资质只能算的上前进速度,而勤奋才是根本。”
“弟子谨记。”景戌三人异口同声道。
北老师长叹一声,说道:“如此就好,尔等就此退下,这文武馆以后也不必再来。”
“是!”
景戌脸色失常,无奈的跟随着众人应答后,连连三叩首,已示回报恩情,随后退下,踏出这武馆。
待景戌四人离去之后,武馆中又再次宁静了下来,这是这次的宁静比之上次要压抑些许。
一动未动的沙将二人,目光停留在武馆的大门,仿佛是在目送这群孩子,又仿佛是失了神一般。
这一过程持续了良久,久的仿若跨越千年一般,万物应局势而变,不变的却是沙将二人。
“他们会继续修炼下去吗?”沙将压抑的嗓音,缓缓开口问道。
说完后,自己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仿佛回想起什么一样,长叹一声后又摇了摇头。
就好像是在问自己,而不是在问身旁的北老师一样,只是可惜的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未来之事,谁又能轻易决断呢?
“希望吧!”北老师云淡风轻的答道。
沙将皱眉,轻声说道:“哦,看起来你并不看好他们。”
北老师道:“看好和不看好有什么用,人各有志,旁人不可强求,只可惜这四个孩子生不逢时,若是早出生二十年,我们也不必自扰了。”
“是啊,生不逢时,只能希望这四个孩子万万不可断绝了修行,最少也要坚持八十年。”
北老师道:“不修行又如何?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吗?”沙将眼神平静的看向北老师。
“不好吗?”北老师淡淡道。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你有过多的辩论,你说服不了我,我也改变不了你,须知天资越高,得到越多,那么责任就越大,这路自然也就和文武馆的普通孩子不同。”
“你又凭什么认为景戌和白小七如你所说的这样?切莫忘记在这村子中有多少曾经像这群孩子一样,可最后不还是一样为了三餐温饱而断了修炼,此生也就只能做个平凡之人。”北老师厉声问道。
沙将停顿了一瞬,转身便走出武馆,只留下一句:“景玄便是个例子。”
“景玄!”
北老师看起来似乎有些失神,嘴唇蠕动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曾几何时,景玄这个看上去平凡的名字前有“天才”陪衬,那是文武馆中公认的天才。
不管是论修为,论勤奋,论学识,都遥遥甩于同龄人之上。
只可惜过异而夭,年仅二十的景玄在一次不知何为的变故中,人间蒸发了一般,自此尚未寻得踪迹。
可事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内情者不过数人,而北老师和沙将正在其中,或者可以说是这件事的歌颂者其二。
北老师走出武馆,背东南而面西北,眺望着那高山峻岭,楠楠道:“景玄侄儿,乾苍如何,你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