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这道理说的深啊,老年我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没明白。”
“没啥深不深的,不外乎是个入土为安的道理,活人的是非成败就让活人来争,就别拿死人再糟践个没完了。老年我这个糟践用的对吧。”
“对!大少爷你这么说我倒是明白了,就像我小时俺们村里有不少年轻时候外出的人,老了老了都回回到俺们那个小村子,也是想死在家乡,漂泊一辈子至少死的时候有个归宿吧。”
“想家啦老年。”
“多少有点,不过想也没用了,家里人都死光了,自打老年十二岁进了独孤府跟了老爷之后就把独孤府当做俺老年的家了。”
“老年啊。”
“咋啦大少爷。”
“明天我爹安排府里的人回洛阳,你一起跟着回去吧,爹这有我和娘照料就行了。”
“不走了,老年都这个岁数了走不动了,老爷要是不走俺老年也就不走了。”
“你就不想回老家再去看看,兴许还能讨个媳妇呢。”
“大少爷啊,老年跟了老爷半辈子了,早就打定了主意,老爷去哪俺老年就跟到哪,老爷要是不走了,俺老年也就不走了。”
“大少爷你看你哭个啥,这战场都上过了,大将军都捅了好几个的人,咋跟老年唠嗑还唠哭了呢。”
“老年你有闺女没有,有闺女我就娶了她。”
“老年连个婆娘都没讨过哪来的闺女啊,再说了俺老年的闺女哪能配得上大少爷呢,给大少爷当个丫鬟还差不多。”
“李将军有朝一日汝阳城破,我希望你能帮我安葬了独孤信和我娘。”
“你我两军对战各为其主,凭什么相信我会帮你。”
“独孤信曾和我娘说过你虽然武功狠辣招式歹毒,但为人光明磊落从不屑于乘人之危。当年明明因为兵刃不及鱼鳞剑而输了我爹一招,但从没有半句怨言。”
“敢做不敢当叫什么大丈夫,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当年是如此,今天也是如此,即便你独孤修今日死于我龙雀刀下我李子雄也问心无愧,更不怕别人说我李子雄以大欺小。独孤修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但不是因为你饶了我一命便感恩戴德,而是我佩服你独孤修的这份孝心,他日战场再见我李子雄绝不会手下留情!”
李子雄转身走去便要上马。
“李将军,这龙雀刀?”
“宝刀遇明主,这龙雀刀先前摆明了是瞧不上我李子雄,在你手里才不算埋没了这绝世神兵,小子别死的太早了啊!”
好个李子雄!
李子雄拍马绝尘而去,拿得起放得下方乃真丈夫!
若没有这份胸襟李子雄便不会在十年后成为当代武林第一人,只不过那时的李子雄早已弃刀用拳。
独孤修拱手恭送李子雄,
“多谢李将军赠刀之恩!”
独孤修手握龙雀,拭去嘴角渗出的鲜血,遥望北方,
那年独孤修还只有五岁,爹爹独孤信亲手为独孤修束了腰带便算是开始习武,
“修儿,咱们习武之人讲究一条腰带一口气,束上了腰带打今天起你便不是孩子了,走上习武这条路往后不论如何艰难都不能松了这口气,以后就要为这口气而活,记住了么修儿?”
“记住了爹爹!”
那晚五岁的独孤修初次握刀,还没有刀柄粗的小胳膊举刀不到一炷香便昏倒在地,直至倒地手中的刀始终没有一丝倾斜。
被慌张的大管家刘年救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一条腰带一口气,修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