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头颅,那头颅从颈部被切开了,正流着血,粘稠的血液顺着老人干枯的手臂往下流,就象无数条紫色的蛇蜿蜒爬行。
那个头颅还在笑着,一个美丽的年青女人诡异、嘲弄的笑。
(三)
果子一下子惊醒了。
女人的头颅消失了,老人也不见了,屋子里空落落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果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平复已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他听见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传来咚咚的跳动声。
“三奎,”屋子里好暗,果子一边用目光找寻三奎,一边喊道。
屋子里却没有人回应,他努力用目光扫遍黑暗的屋子,没有看见三奎的影子。
可能三奎出门上厕所了?果子平静地想。膀胱有些胀得慌,他也想出门上个厕所。就在这时,三奎却悄然走进了屋里。
“三奎,你去哪儿了,刚才做了个梦,吓死我了”。果子长出一口气,有点生气地说。
三奎没有吱声,他慢慢地向对面的墙角走去了,那边的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在细碎的闪电光影中闪着些微亮光。
果子想站起来,但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他努力地想抬起右手,发现右手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没有一丝反应。他又努力地想抬起左手,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终于发现,自己连脖子都无法动弹了。
能够动弹的,只有眼睛和嘴巴。但很快,他发现嘴巴也不能动弹了,他说不出话了,自己的话明明已经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却听不见,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
三奎捡起地上的东西,慢慢转过身来。
果子看见他捡起的是一把劆刀。
三奎慢慢地向果子走来,劆刀上闪着寒光。
一个闪电照进屋里,果子看见三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果子还看见三奎的身上,穿着一身篮球运动服,果子还看见那把劆刀上,正在滴着暗红色的血,果子还看见。。。
浑身都在用力,身体却象一尊石像般一动都不能动。
什么都不要想了,什么也做不了了,什么也不要看了。
果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四)
再一次醒来。
果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的亮光照得他一时有些恍惚。
我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果子左右看了看,是的,他的脖子已经能动了。他试了试手脚,是的,手脚也能动了。他努力试着站起来,尽管腿有点麻,但他还是站起来了。
“果子。”一个男人的声音。
果子转头看看,是三奎。记忆一下子清醒了,他这才搞清楚了,之前要下雨,他们是来躲雨的。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或者说,两个梦。一个梦套在另一个梦里,在第一层梦里,他目睹了一场凶案,却被凶手侯追杀,于是,第的意识回到了第二层梦里,却发现自己鬼压身了,被三奎侯追杀。
他想,现在我已经醒了,回到了现实中。
他真的醒了吗?
他有些木然地冲三奎笑笑,偷偷用右手指甲掐了掐左手的中指。
真他妈疼。
“三奎,我问你,你说的那个女人不是死在这个屋子里吗?她是被人用什么杀死的?”果子假装无意地随便问问。
“喁,是一把劆刀。”
(五)
雨已经停了,太阳重新挂上天空。
雨后的山野是一片沁人心脾的绿,果子和三奎沿着山道往下走。
果子走在前面,三奎跟在后面。
三奎的手里,拎着一把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