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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里约(1/1)

    袁纵所谓的给楚白的历练,对楚白来说更像是一场度假,他接手了一家小贸易公司,在里约市区有几间办公室,公司的人居然大部分都是亚洲人,从港岛过来的。他每日定时定点的上班,签文件,看报表,偶尔去码头那边接货,日子居然过的比在吴非那里做事的时候要少了许多。当时他在集团后期的时候袁纵已经示意吴非把一些经受的文件交给他处理了,大额的资金在那些白花花的纸上,从他手底下过去,现在贸易公司的利润于于袁纵来说连个零花钱都算不上。好在楚白也不介意这么拘谨的零花钱都算不得的小公司,起码在这里他有独自面对风雨的机会,而不是每天看那些虚无缥缈的数据流。

    袁纵来的时候,楚白正在房子里做饭,袁纵来的悄无声息,连个通告都没有,楚白听到门咔哒一声打开的时候还以为是麦迦。麦迦有他房子里的钥匙,他刚来的时候有一次曾经晕倒在屋子里,麦迦砸了锁才把他扛到医院里,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楚白就给他留了一把。

    楚白接受不了这边豪放的饮食习惯,又加上之前在实验室颠倒黑白的五年把自己折腾垮了,胃里受不得刺激,汉堡之类的东西吃一顿就要消化好几天,所以经常是从超市里买点东西自己在家里做,麦迦有时候嘴里咸了会过来蹭这边的无盐饭吃。

    所以门外人软牛皮鞋地悄无声息的踩在地板上从后面进来的时候,楚白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去洗个手,正好一块儿吃饭。”却听见背后毫无动静,他放了手里切沙拉的刀,回过头来却见袁纵西装革履站在他身后。

    相顾无言,灶台上的汤锅咕噜咕噜的开着,就要溢出来了,袁纵伸长了手臂绕过楚白的腰,把燃气灶的火关小了一点。

    半个小时后,楚白在客厅的桌子上铺了一张桌布,把做好的菜端了上来,两个人委身在桌前,楚白在桌前铺了一块榻榻米,赤着脚盘腿而坐,直着身子去盛汤。

    “住这么小不觉得不方便么?”袁纵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汤碗,里面是楚白自己做的汤。

    袁纵没喝过这种加了杂七杂八菌类和虾仁叫不上名字的汤,多看了一眼,楚白眼尾扫到他疑惑的脸,随口解释道,“随便做的,这里就这些东西了。”

    袁纵点了点头,放到一边,随口夹了一口卷心菜,味道堪称寡淡,倒也算得上好吃。楚白才慢腾腾的回答他的问题,“离上班的地方挺近的,小了方便收拾。”

    袁纵再次环顾楚白的一居室,隔得几步远就是一张床,旁边是书桌,靠墙角的书架上几本书摊开在那里,一张沙发围起来的茶几就是他们此刻的饭桌,几个布艺的凳子随意的摆在阳台那里,所有东西都收拾的妥当,透着主人精心打理的味道,这个集书房卧室和客厅饭厅于一体的四十平米的一居室就是楚白所认为的温暖的小窝。

    袁纵不用问就知道他现在过得比在港岛上百亩的大宅里过的要好。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袁纵在一锅改良版巴西炖菜里挑拣,多尝几口就觉得楚白做菜居然有股粤菜的风味,清淡,保留食物最本身的滋味。

    楚白没答话,他学做菜的时候袁纵还不知道有他这么个儿子。

    楚白吃完饭收了桌子,把桌布撤下来扔到洗刷间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切,才顾上袁纵,袁纵在他书桌前坐定了,看一份零花钱的文件。

    屋里统共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没有所谓的私人空间,要想避开袁纵那就再回到洗手间里去。楚白把架子上一本杂志拿下来,自己绕到沙发那里,袁纵却把他叫住了,楚白疑心的过去,带着戒备似的不愿意靠近,袁纵却指着那张进出货上的一组数据问起来。

    “从义乌走进来的玩具,这几个月怎么一直在下降?”楚白有点意外,袁纵居然有认真再看自己的零花钱赚的怎么样。他一直以为这间小公司就是他给楚白玩的或者是变相软禁他的笼子。

    “竞争公司仓储费用下降,降低了价格。”

    “那你准备怎么办?”

    “正在试着减少中间批发环节,让零售商直接拿货。”

    “做得怎么样了?”

    “遇到过麻烦,不过麦迦都解决了。”

    袁纵低声笑了一下,“每次都让麦迦帮你么?你有什么利益给他。”

    楚白皱着眉头,“不是都应该你给他么?”这句话说的很有歧义,楚白想表达的是既然你让他看着我,那收拾烂摊子的事情自然在他身上,自然是你出钱。而袁纵理解的却是楚白这句话带着点不明就里的撒娇味,潜意识里把他当作自己人。

    于是袁纵脸部锋利的线条都柔和起来,大概是真的是很长时间可望而不可及,不经意间听到这么一句模糊不明的话,他的情绪从眼底泻出来,映着台灯的光,眼底一片温柔。

    所以他失神般伸了手攥住了楚白的腕子,想体会再一次的温暖。而粗糙的指腹摩擦上楚白吹弹可破的皮肤的那一瞬间,楚白浑身的血脉液都急急的从后背沿着血管山呼海啸般往下腹涌,战栗和兴奋一瞬间冲破了内心的桎梏,生理和心理背道而驰,楚白在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中扬手给了袁纵一个巴掌,一掌下去,袁纵躲都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上了。楚白抽了手,疯了似的跑出去,把一路的沙发和桌子都踢歪了,袁纵在他背后大声喊他,他脑子却跟断了线一样直直的下坠,耳边嗡嗡作响。

    他一口气跑到电梯里,指示灯一层一层的往下跳,才哆哆嗦嗦把自己定在原地。心里巨大的恐惧和荒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怕打了袁纵,袁纵就算恼羞成怒杀了他,或者再次囚禁折磨他都可以咬牙扛过去,即使是死,魂魄也知道此生唯一应恨之人就是袁纵。可是,就在刚才,袁纵毛糙的手滑过他的手腕内侧,最后掌心附上他的腕骨,那一瞬间,除了羞耻的生理性战栗还有一种温暖透过掌心传到了心里。楚白极力否认那种心底的悸动,可心里的感觉那么真实,巨大的恐慌中,他觉得自己是被自己的心背叛了。

    电梯带他一路向下,毫无停顿的到了一楼,他还在惊恐中没有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沿着石子路跑出去,漫无目的,只想逃离。

    等到有人在匆忙中撞上了他,他才魂不守舍的停下来,下意识的一把去扶那个被他撞倒了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当地人,那人避开他的手在原地打滚,楚白才脑子清醒过来,四周有几个看似路人的当地人机警的在他们两人之间转悠,楚白心道一声糟糕,碰上敲诈的了。

    敲诈抢劫他不是没遇到过,他刚来的时候被人抢了一次,差点一把刀子捅在了他腰上,自此以后在人烟稀少和晚上八点出来就带着保镖了。现在正好是八点光景,做些不见光生意的人开始陆续出来了,而他自己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不要说钱,低头一看,连拖鞋都没来的及换。

    那被撞的人,装的也不像,彼此都心知肚明,演技也用不着,所以死死抱住楚白的大腿,挂在楚白身上死活不下来。不说别的,就是要钱。

    楚白只好对他说家里有钱,现在没带,让他回去取钱,那人就穷凶极恶起来,那一直在一边闲逛的人靠上来,粗鲁的摸遍了楚白浑身上下的口袋,确实没钱,便不由分说的上拳头就打,楚白被兜头的一拳打懵了,还没等他在反应,噼里啪啦的剧痛雨点似的落在身上。他蜷着身子被轮番的踹,早就神志不清了。

    袁纵知道里约这边晚上乱,见楚白丢了魂似的往下跑,当即就打电话给保镖和麦迦,让他们赶紧去找。他临上来的时候让他随身带着的几个人先去吃饭,等他消息再过来接他,没想到这会儿就不凑巧的急着用他们了。他也顾不上脸上的自己脸上被那一掌打得火辣辣的疼,穿了鞋匆忙跑下去,电梯都在用,一个上行,一个是楚白刚下去的一个一个数字的往下,等到他等了电梯下去,楚白跑的早就没影子了。

    他一点也不熟悉路况,没头苍蝇似的在路上乱钻,等到拐出一栋楼角之后,看见楚白抱头倒在地上被几个人拳打脚踢,心都凉了。

    楚白耳朵里大概是出血了,嗡嗡的听不见,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对这边的人抱有多大的仇恨,抢不到钱就往死里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身上的力气骤然轻了,模模糊糊睁开眼就看见有个影子把人撂翻在地,那人身手矫健的很,一脚踹过去被踹的人躺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几个人围在那影子身边都不是对手。

    袁纵多年都没亲自动手打人,他平时在道馆里和人切磋也没见得用这么大力气,多年来第一次动手就碰上让他汗毛倒竖的事,用出的力气简直是让人惊悚,被他当胸一脚踹过去的人肋骨应该断的差不多了。

    南美人体格健壮,这些人又常年在外边流窜,其中有一个人被他连三四次的击中了胸膛居然还能再次冲上来,袁纵发了狠,正要一拳削掉他的下颌骨却眼尖的瞥见断了肋骨的那人躺在地上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尖刀,完全错开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形稍微一晃,尖刀擦着他的脚踝过去,本来应该送到下颌骨的那拳变换了角度还是击中了目标,力道却减轻了一大半,只让那人暂时愣了神,随后他终于是从怀里拔出临走塞到腰间的枪来,砰砰几声,血花四溅,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楚白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腥甜,直觉最后有人把他抱起来,颠着他跑了几步,他就彻底昏过去了,他知道,那个影子就是袁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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