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只觉得一股强大如山岳般沉重的力量迎面击来，身体直接震飞出去，双脚在泥地上犁出了一两道长长的痕迹，后背狠狠撞于院墙之上后这才止去了退势。
噗！
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
一刀之威，竟如此恐怖。
李升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无比靠着如蜘蛛网般裂开的院墙，身体剧烈颤动，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对面持刀而立的年轻人。
双刀！居然是双刀！
年轻人自然是姜长欢。
只见他一身白色衣袖于夜风中轻摆，左手倒提阳春，右手握白雪，明明是杀人的勾当，沐浴在皓洁月光下却显得那么仙气十足。
这一晚，李升终于时隔多年再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而这恐惧的对象，居然是来自一个不到蜕凡境界的小家伙。
这个事实让他感到无比耻辱。
“慢着！告诉我你是谁！我李升今日算是认栽了，不过就算死，我也要死的明白！”
姜长欢来到他身前一丈站定，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常升，十五师从剑阁，二十五岁入世修行，四十岁进入先天领域，因贪恋世俗红尘道心不稳十五年止步先天不得进被逐出师门，后被李家重金聘请为李家小姐的护卫，从此隐形改名为李升，我说的对吗？李掌柜……”
“你到底是谁？！”李升心中最大的秘密被揭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恐惧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来自黑暗深处的恶魔。
姜长欢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微笑摇头道：
“李掌柜，你这又演戏呢，身为先天高手虽然硬受我一刀，却不重伤致命，你只是想拖延时间身体调息对吧？”
李升脸闻言不再掩饰，脸上的惊恐之色缓缓退去，呸的一声吐出嘴中的污血，嘶哑着声音道：
“嘿嘿……你还不是一样，蜕凡都不到的家伙硬接我先天境界的一剑，恐怕现在体内也不好受吧。”
姜长欢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脏腑内的剑气肆意纵横，想着自己这几年深受卓阳真气的苦楚，苦笑着点了点头，
“先天高手的剑气自然不好受，不过这种痛楚体验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李升有些不解他所说的习惯指的是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冷笑道：
“你脏腑被我剑气所伤，现在恐怕也动弹不得，相互拖延时间罢了。本来，我还是很好奇你的名字你的来历，但现在看来也就无所谓了，因为我不对死人感兴趣。”
半盏茶时间过去了，李升眼睛越来越亮。
姜长欢看着他站起身来，伸手而张，有剑自远出轻啸掠来，稳稳落于手中，姜长欢不由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道：
“真是大意了，先天高手就是先天高手，恢复的比我想象中来的快。”
李升眼中闪过一丝浓厚杀意，露着雪白牙齿森严道：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时间差不多了。”
李升突然有些心悸，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其它，双脚不知为何有寒麻之意，不安问道：
“什么意思？”
姜长欢站在原地，双目静静盯着他的脚踝，一字一句说道：
“在知道你是先天高手后，你不会白痴的以为我不做些准备就单枪匹马的就冲过来吧？”
李升停止了前逼的身势，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就在刚才，他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明明看的到，却控制不了，这种感觉实在难受，又太过恐怖。
酸麻感自脚尖开始，像无数噬人咬虫，沿着小腿肌肤慢慢上爬，爬过大腿，爬过腰际来到了胸口。
这是全身中毒后的麻痹！
他动不了了！
“该死！”
李升转动着开始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碎裂满地的茶壶碎片，眼中的怒火几欲直喷而出，茶被下毒了。
下一刻，他眼中的怒意逐渐被绝望所取代。
因为，姜长欢动了。
只见他缓缓呈下蹲，左脚往前一步，右脚后撤半步，右手按于腰间阳春刀柄处，姿势怪异至极，乍一看像极了东海族盛行的拔刀姿势。
“你……你……究竟是谁？”
麻痹感已经延伸到舌头，李升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但他不甘心，十分不甘心，现在他只想死个明白。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阳春出鞘，惊雷再现。
这一刀，如朝阳一般划开了漆黑长夜，刺亮了一切。
姜长欢背对着李升，收刀缓缓离去。
这一夜，有秋风过，有人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