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薰不理她，只是看着季然。
季然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非常小声的回答他，“我想把饭量变大。”
祁晓彬把脸埋进饭碗里，假装这件事跟她无关。
楚薰瞄了祁晓彬一眼，没做声，然后绕过桌子，像给小动物检查身体一样摸了摸季然胃的位置。“你吃太多了，容易消化不良，等一会儿出去走走。”
季然点点头，又想起祁晓彬让他多说话，有加了一个“好”字。
楚薰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季然好好谈谈，于是把洗碗的工作扔给祁晓彬，开车带季然到秦歌的红酒庄园散步。
认识楚薰的门卫一见到车就立即打开大门。
依山而建的欧式建筑被一片翠绿环绕其中，太阳的余晖将一切镀上一层暖暖的金色，徐徐的山风带着葡萄和青草的香味……
“……这里是我朋友的，这时候没什么人，我带你四处转转。”
季然安静的跟在楚薰身后，直到嘴里被塞了一颗葡萄，他想也没想就咬了一下——真酸。
楚薰看他酸得五官都皱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是太可爱了。
看着楚薰的笑脸，季然不由想起心柔姐姐，她也喜欢捉弄他，给他穿粉色的裙子、喂他吃柠檬、带他去动物园摸蛇、藏在哪里突然蹦出来吓他……楚薰和心柔姐姐真像。
楚薰见季然突然看着他发起呆来，还以为他生气了，立刻收了笑容，跟他道歉，“……这个季节葡萄还没熟。”他又指了指东边，说：“去那边走走。”
两人就沿着葡萄藤下的绿荫一路散步到湖边，几只天鹅正在夕阳下梳理自己的羽毛。
他们在看天鹅，已经在这住了两天的秦歌和周浅风则站在阳台上看他们。
周浅风问秦歌，“他以前可从来没带别人过来过，你说那人是谁呀？”
秦歌当然也好奇，只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表现的并不明显。
“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你当我傻呀！”周浅风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秦歌侮辱了，有必要洗刷一下耻辱，于是打电话叫来了庄园的经理，问他跟楚薰来的那人是什么来头？
经理年轻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回答说：“楚先生没说，只吩咐不让人打扰。”
“知道了。你去酒窖挑两瓶好酒，就说是我送的。”秦歌吩咐。
经理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周浅风还是好奇，就想撺掇秦歌一起去打听。“你就不好奇他是谁？你也看到了，刚才楚薰笑得跟傻子似的！”
秦歌根本不吃他这套，只回了他一个字，“不！”
“你这次又打算住多久？”秦歌端着酒杯往屋里走。
周浅风耷拉个脑袋跟在他身后，“我不想回家，你要赶我我就直接去国外。”
***
楚薰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包鱼食，然后一点一点往水里撒，不一会儿就有五彩斑斓的鲤鱼成群结队浮出水面抢食吃。
楚薰把鱼食送到季然面前，问他要不要试试。
季然就学着他的样子抓了一小把扔到远一点的地方去，鱼群立刻哗啦哗啦地调转方向。他就带着些恶作剧后的小得意冲楚薰笑。
楚薰也跟着笑。
两人玩了一会儿，鱼食喂光的时候，太阳也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西边的天空只剩一片火红。
楚薰定定地看了季然两分钟，然后说：“你不是同性恋！”语气很是笃定。
季然也回看他，态度真诚地说：“没错。不过我也不是异性恋。”
听他说“没错”两个字的时候，楚薰的心脏明显漏跳了一拍。
季然重新将目光转向湖面，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有爸爸，我妈是一个酒鬼，还有毒瘾。我十一岁之前的记忆只有被打。她经常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那时候我就会被锁在衣柜里一整晚。虽然又冷又饿又黑，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因为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发了疯的打我。”
“后来，她死了，饿了不知道几天的我被人从衣柜里找到，然后被送进孤儿院……”
明明应该是很痛苦的回忆，季然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脸平静。
他转过头看着楚薰，说： “我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可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只因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