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和你绕弯子，我来是想告诉你，让你立刻离开季然，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楚薰皱眉，没想到陈云云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不知道自己和季然现在的关系陈云云知道多少，但很肯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是绝不会离开季然的。
他刚想开口，却被陈云云阻断。
她说：“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沈心柔的儿子。季然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之所以来找你，是不想让季然伤心。如果你不听劝，我只好把一切都告诉他，到时候他还是会离开你。”
陈云云说完这些，扔下一句“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你想清楚！”就离开了。
楚薰用力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只觉得脑子里被人安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吵得他不得安宁。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想好要彻底掩盖这件事了，到头来该面对的依然得面对。
楚薰在咖啡馆一直待到天色微暗，想起季然还在家等自己，才起身离开。
季然见楚薰两手空空的回来，很是意外。以前不管楚薰多忙，都会估量着冰箱里的存货，适当买些什么回来。而像今天这样明知道冰箱已经空了，却什么都没买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楚薰也立即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说：“要不叫外卖吧！”
季然摇头，心疼的摸了摸楚薰的脸，“是不是很累？你去换衣服，我给你放洗澡水！”
楚薰抓住季然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季然这副贤惠小媳妇的样儿真招人喜欢，“你自己在家，有没有想我？”
季然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没想到，只是半天时间而已，自己竟然会这么想念楚薰。他本想看看资料，却频频走神，不是想起楚薰看着自己时的温柔，就是想起楚薰怀抱的温暖……最后他干脆窝在沙发里，发了半天的呆。
楚薰被他的诚实取悦了，心里的阴霾散了大半，亲了一下他的面颊，说：“冰箱里还有面，那咱们今天就煮面吃吧！”
“那你先换衣服，我去煮面！”
楚薰换好衣服出来时，季然正在厨房等水开。楚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看他动作生疏的将面一点点放进滚动的水里。
“季然……”楚薰亲了亲他的脸，说：“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有过一个未婚妻……”
季然拿筷子搅动面条的动作停下，“是吗？”
楚薰握住他的手，继续轻轻搅动，“嗯，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十七年前的的冬天，我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常去做义工的那家孤儿院新来了一个孩子，比洋娃娃还漂亮……”
季然身体一僵，想转身，却被楚薰制止。
“嘘，乖，先听我说完。”
化脓的伤口总得有人狠下心去切开、治疗。
他闭了闭眼，接着说：“我妈说她打算收养那个孩子，得意的跟我介绍她的‘儿媳养成’计划……那个学习，几乎每次通话她都会说起那个孩子，还给我寄过一张那孩子穿着公主裙的照片——他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装着整个星空。即使多年后我把那个孩子忘记了，却认出了那双眼睛。”
季然开始不可遏止的发抖。
楚薰接着说：“……要放暑假的时候，我妈说要让我见见那个孩子，还说会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挺期待的。我妈在自己丈夫那得不到想要的爱，唯一的儿子又远在异国他乡，我想，如果有一个能替我陪在她身边的妹妹也不错。”
“可是，我回国的当天，我妈就出事了……”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楚薰的手背上。
他关了火，将季然转向自己，轻柔的替他擦拭眼泪，“季然，对不起。虽然迟到了十七年，我还是得向你道歉。那时候我不该向你发脾气，更不该把责任推在你身上。”
“不对！不对！”季然看向楚薰的眼里充满了自责和仿佛积淀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的哀伤，“她死了，她死了，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
季然死死抓住楚薰的衣袖，因为激动，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
他不是没有想过楚薰会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却从没想过会这么快。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告诉自己楚薰虽然知道了真相却并不怪他。“如果不是因为我，心柔姐姐不会迟到，就不会出车祸……我很清楚，确实是我害死她的，你不管是怪我也好恨我也好，都合情合理……”
楚薰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补偿我？”
季然有些茫然。一开始确实是这样，可渐渐的他已经开始偏离了初衷。
楚薰恼怒于季然的迟疑，却更恼怒于仍然没办法去计较季然是否爱他的自己，“好，我不跟你争对错。你既然想补偿我，那好，我让你补偿，用你的一生来补偿……”
“好，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楚薰松开钳制着他肩膀的手，抚上他失了血色的唇，眼神越发深邃。
“我想要你的心，完完整整只属于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