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一丝愉悦,眼前闪现出她的老父亲,他现在肯定很焦急,这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之色。
“小姑娘,快下山吧,这会儿的天可黑得极快的。”
关懿颖的背后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她郝然回头,一个挑着柴的中年人已走远。
她不禁动容。
因为那个中年人穿着布衣,留着长发,这无不让她感到惊讶。
再看看天际,确是要黑的天色,她又想起中年人的话,不由得远远地跟在中年人后面。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本不是个容易起急的少女。
她看看旁边的树木,望望前面的中年人,这一切都显得诡异极了,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待到山下时,她更加为这个地方感到奇怪。
穿着奇异的人们带着奇异的眼神看着穿着奇异的、陌生的小姑娘。
关懿颖看看她们,再看一眼自己,差异的确太大了!
她上身是一件小吊带,下身是半身长裙,小小的波西米亚风格。
所有人的眼睛都充满惊异。
大家面面相觑,只一会儿,这个小小的集市里便热闹起来。
讨论声四起,但又没有人敢靠近关懿颖,像是对着一个怪物。
“姑娘乃是从西域而来?”
突然从人群中传出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
关懿颖顺声而望,只见一个穿着灰黑色长袍的少年,小麦色的皮肤里透着少年的天真,也不过十四五岁,在全是布衣的人群中显得十分耀眼。
她看着还满是戒心的人们,再看看少年,学着他们的话应和道:“是从西域而来。”
少年穿过人群,礼貌地抱拳一辑,道:“我们堂主特意安排我来此恭候,姑娘且随我来。”
关懿颖这才发现这少年腰间竟有一把佩剑,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得边跟着他走,边想办法。
更何况比起人群中异样的目光,这个少年的目光却是柔和的,同龄人总是显得亲切些,她也更愿意跟着少年走。
穿过热闹的小街,越近荒凉和偏僻,暮色也渐渐漫上来。
关懿颖已顾不得光溜溜的胳膊传来的凉意,她想说些什么,可少年却是一脸严肃地向前走着。
她慢慢地走向少年的后面,但真到了后面时,少年却突然转身,腰间佩剑随之一动。
她一着急,右脚一蹬地,大腿随即抬平,攸地一下,直直一个前踢,眼看着踹到少年身上了,少年却一闪,变化之快,却不知他是如何躲过的。
而关懿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七八个青衣人,抱剑郝然直立。
她一愣,已经哑然,她竟一丝也察觉不到这一行人是何时出现的,又是怎么出现的。
少年笑道:“都道是西域招式古怪,没想到今日得此一见,果然不是吹嘘。”
关懿颖只得苦笑着接道:“我道是奇怪之至,这七八个青衣人如此跟了一路却不现身,原是一拨人,如此冒昧,让公子见笑了。”
她学得有模有样,从小到大,她学什么都很快。
而且还得显得自己也是极厉害的人物。
少年目中露出惊讶之色,解释道:“他们乃是堂主派的八大高手,本是来接应姑娘的,我见只有姑娘一个,觉得不便惊扰,便让他们隐藏在暗处随行,不想姑娘这般好眼力。”
少年又道:“天色将黑,我们快些走吧,马车就停在前面。”
关懿颖稍稍呼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可怕至极,她连这少年也对付不过,更别说这八大高手了。
她没有办法,只得跟着走。
暮色中的少年显得可爱了些,关懿颖想着必须得从这少年口中探出什么来才是。
她问道:“你们中原现在是何朝代?”
她顿了一秒,紧接着道:“我因第一次入中原,并未知道是何时局了。”
少年道:“我们江湖中人,本不过问朝代更迭,更何况我听说姑娘久居山中,从不问世事,姑娘不知道是何朝代自在情理之中。我们中原现在乃是胡亥当朝,称秦二世。”
关懿颖不禁惊骇,自己竟然在公元前211年左右!
“所以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幻梦?”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她必须保持冷静。
她已对现代的时空论表示信服。
在一个平行空间中发生维度变化,从而从现有的空间极速进入另一个现有的空间,她觉得这已是一个极限了。
但她现在经历的竟然是时间维度的变化!她本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可她现在却不能不信服。
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自己竟已离开了那个高科技时代,但她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走向哪里。
而这种时间维度的变化是没有人推论出规律的,更何况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接触过,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推论?
她最担心莫不过是她的老父亲,可是现在,她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就是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前面果然就出现了一辆马车。
少年一个箭步上前掀开车帘子,道:“姑娘请。”
关懿颖已不能拒绝,先行上去坐定,少年一踏地,嗖地一下也已坐定。
她已惊呆,这少年着实厉害。
她问道:“这一行青衣人是八大高手?”
少年道:“正是武林八大高手,我的武功亦是他们所教,但在姑娘面前却是献丑的。”
少年有些得意,又有些尴尬。
关懿颖顿时觉得侥幸,再一次印证了她之前的想法——
她连这少年人都对付不过,更别说这八大高手了。
她很想问自己在他们看来是什么人,又怕自己暴露了。
夜色越黑,少年的脸就越严肃。
关懿颖偷偷看一眼后面的青衣人,他们的脸竟然也是极其严肃的。
她实在不敢多问。
她甚至不敢有一点声响,旁边虽有虫鸣声、马蹄声,还有车碾压道路的声音,但两个人却静得可怕。
马车疾疾行驶,时而颠簸,时而平稳,大概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一定是到了。”关懿颖在心里想着。
少年已一闪身,先行下了车,再礼貌地拉起帘子,道:“姑娘,我们已到了。”
她下了马车,感觉身心还在马车上颠簸着。
眼前是一道巨大的门,天色早已黑下来,沿着门向外扩散,两排青灯沿着墙外有序地排着,看不到尽头,可见这座府邸大得无法估量。
门楣上挂着巨大的牌匾,雕着:福堂。
门外两个壮汉站着,看着极其凶悍,见到少年走来,也不问候,就像两座石雕,两只眼睛也不眨一下。
少年也没有问候他们,径直领了关懿颖进去。
进去之后,关懿颖才发现这座府邸实在大得可怕,每隔十米便有两个石雕般地壮汉站着,连神情都是一样的。
这哪是“福堂”?这简直就是地狱!
关懿颖不禁在肚子里打了个寒颤。
但她还是得想办法在地狱中生存下来。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他们才走到一个厅堂,很大,却是没有一个人的。
少年紧锁的眉间已然舒缓了,关懿颖甚至觉得自己一路上都看错了,他对关懿颖道:“姑娘你先坐,我去请堂主出来。”
他们所说的堂主出来得很快,是一个近四十的中年人,有些发福,一张圆胖的脸显得很和蔼,一点都不像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他盯着关懿颖看了半晌,表情是说不清的奇怪。
他又慢悠悠地坐在大堂椅子上,久久没有一句话。
关懿颖害怕这种沉默,但又害怕他开始说话,尽管是张随和的脸,眼神却没有那么和蔼。
这是一种复杂的眼神,同样也说明了他复杂的心理,没人看得懂。
中年人突然问道:“就你一个人?”
关懿颖道:“我与他们走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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