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空地已是极大,若一般的人使了轻功,一到门外便是要被发现的,外头的人却常常一动不动地装作没看见,而里头的人却早已能够传了讯号与骆庄主。
门内的院却比门外的空地大了许多,但只有一颗大树,骆庄主这般的设置就是要叫人即使进来了也无处可躲。
骆易站的地方便是大树过去的边上。
走过大院才是正里门,里门过后,还有一道,这一道进去便只有小小的院子,走过小小的院子,才是大厅,大厅却是没有门的,似乎欢迎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座位也是不少,而旁边的极宽敞的院道便是通往各个院落。
西边的院子稍微显得窄些,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但这种窄只是相比这个大院落来说,若是比起别人的府邸,这下人住的地方都要比那整个福堂大许多。
而东院是门客住的地方,什么设施都是极好的,不知道的人却是极有可能把东院当作是主人住的地方。
骆庄主和骆易住的便是北院,但骆庄主却规定除了自家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北院,有幸的是,易祈安三年前住的便是北院。
但虽然她住的是北院,却不敢到处串踱,她最熟悉的却是东院,而西院她却没有去过。
三年前虽有她的师父——红娘子说过骆行山庄寡淡,但她实在没有看出什么寡淡之意。
九重生自然也看不出,谁都知道骆行山庄堪比皇城、富可敌国,又叫人如何相信这是寡淡的。
而今日那人若想要让骆庄主知道杀害失败,是绝不会去北院告诉他的,因为骆庄主会亲自到大厅的旁厅中等他。
那么他们要去的有三个地方,一个是西院,除了骆庄主和骆易之外,所有庄里的下人都住在那里;另一个是东院。
而第一个要去的便是大厅!
易祈安等了一小会,骆易还在跟他们吩咐着什么,又疑惑起来。
九重生小声道:“莫非他已知道了你要来,故意拖住他们的?”
易祈安没有回答,他的话正是她的疑惑。
但此时的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便领着九重生掠上屋顶,掠过里门,直奔大厅!
里门前后也各有两人看守,但现在他们都在骆易那里。
而骆易竟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待他们到了大厅外,大厅在是没人看守的,大厅内也没有半个人,他们便顺势进去躲在大厅内。
而这旁厅若是没有人注意,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其实这只不过是骆庄主见重要客人的地方,听说已有许多年了,这点江湖中人是不知道的。
但易祈安在这里的时间内却没有见过骆庄主在这个旁厅接待过什么人,这一切都是听这里级别极高的丫鬟说的。
那时她住在北院,庄内的丫鬟们便以为她是要做了这里的少夫人,便一个劲地巴结她,与她说了许多事。
现在,她竟感激起她们来。
但旁厅没有半个人,门是关着的!
这旁厅若是有人时,这门一定是开着的,而大厅外都是有人守着的。
他们又顺势躲进旁厅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旁厅确是极精致的,还有各种屏风护着,转过屏风却又一道楼梯口往下。
他们关上了门,却没有往下,而是急急的躲在一处边上的屏风后。
因为大厅已有人来了!
“易儿,今日你去门下道路找了一番,来的人可是易姑娘?”说话的正是骆庄主!
“也不知是何人,来到山下,便又调转马头离去了。”骆易道。
骆庄主道:“哦?那易姑娘一直没有消息?这几个月江湖都在传闻易姑娘杀了那十二人,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骆易道:“孩儿也很是奇怪,爹你连日操劳,莫要再想这些事了,就交给我处理吧!”
骆庄主突然没有了声音,久久才道:“我十几年前做了错事,对不起你和你娘,也对不起你死去的大哥,我已是年近半百的人,可如今却还要连累你受这个罪。”
“易姑娘三年才出现,而我最近派出去找易姑娘的人竟都还未回来,恐怕已遭人毒手。”
说罢,他叹了几道气,似乎在承认自己已是个没用的人。
骆易道:“我已经有一个爹了,这就已足够,莫要再担心我了,这些我都承受得住的。爹你就莫要担心易姑娘了,安心地修养身体便是,不然等我找到易姑娘,她看见您这般模样也是要伤心的。”
骆庄主道:“好,那我便先去休息了,你若是没什么事,也早点休息,易姑娘是红娘子的徒弟,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
说罢,便起身走了,但似乎身体并不那么好,脚步声极重,待他走得远了,易祈安稍稍呼了口气,似乎都忘却了骆易还在外头。
易祈安突然后悔来到这里,这个半老的人现在竟还在担心她,可她却还要怀疑他。
她不该怀疑骆庄主的。
她的心中不由得充满愧疚,对骆庄主的,更是对骆易的。
而现在她突然不知所措。
因为门突然开了!
骆易进来点了油灯,刚刚整个黑暗的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易祈安冲了出去,面对着骆易。
骆易激动地看着她,眼里却没有惊讶。
易祈安已然明白了,正是他放自己进来的!
九重生这回却没有注意,一下子竟没有拦住她,他也只好出去。
骆易这回却惊住了,只有一匹马,却有两个人,他突然想起他教她骑马的时候,想着这个人也许也是和她同骑一匹马,心中突然有些不快,可他还来不及问什么,易祈安却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紧紧地抱住他!
骆易一愣,也伸手去抱住她,他的呼吸已开始急促而乱,就像她第一次抱他的时候,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他的心悬在胸口,简直要飞上房顶去!
九重生也愣住,他从未觉得这个人这么主动!
其实易祈安只是因为骆易是好朋友才这么主动抱的,只是她在面对朋友的时候却总忘了自己的是在这么一个朝代、在这么一片疆土。
她在现代也会抱抱那个唯一的朋友,那个湖边的小男孩。
而她却忘了现在自己已长大了,已不是当年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子。
第一个人总是令人无比地在乎,比如说骆易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年级相仿的朋友。
骆易和九重生都看不明白。
骆易却是以为自己和易祈安两情相悦,九重生也认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易祈安也看不明白。
她却只认为骆易也把她当作好朋友。
九重生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骆易尴尬地松开环在易祈安腰间的手,易祈安也已松开手,两眼汪汪地看着他。
骆易早就注意到九重生,他问道:“这是?”
易祈安笑了,一笑便把眼中的泪花挤出来,骆易抓起自己的袖角便为她拭去眼泪。
她定了定情绪,道:“他是九重生。”
又对着九重生道:“他是骆易。”
九重生只知道他是骆少庄主,今日也才知道他的名字,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入他的内心,给他当头一棒。
易祈安又看着骆易,心中充满无尽的愧疚,她已不能够再继续,也不能够再去证明什么。
骆易请他们下去那地下室坐,一下地下室,也是极精致,所有地下室里的东西都是用石头雕刻的,桌椅、墙壁、灯托。
每一样东西都是一件精心制作的艺术品,易祈安看不懂墙壁上的浮雕,只看出了几匹马,还有几个人,有男有女。
桌椅极光滑,似乎不像是磨出来的,而是天生就在这个地方的。
那几个灯托,连着那几盏油灯一起看着,似乎就是一个极美的天仙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着一壶酒,栩栩如生,看着似乎便能够令人想出那个画面,只令人神往。
这个地下室也极大,角落里还摆着十几坛酒。
但这山庄是有单独的一个酒窖的,却不是在这里,摆在这里的大概是极好的酒。
这间屋里的摆设极简易,也就这么些东西,却不显得单调。
骆易早已点了油灯,又拿了一坛酒,顺手从那壁橱里拿出三个酒碗来。
所有的东西都极干净,大概是有人每天都来打扫擦拭的,也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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