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水的阻力较大，箭矢在水下的速度远不如空气中，所以对鲛人的命中效果也比陆战的箭矢差得多。早期人类和鲛人海战，大多都是集中大量舰船和兵力靠着增加投射密度来打击鲛人。
雷鸣粉和火箭发明后，人类有了更好的对付鲛人的手段，一个是用装填大量雷鸣粉的炸药罐子丢进海里当深水炸弹，一种是原始的喷气鱼雷。靠着雷鸣粉爆炸在水中产生的冲击波来对鲛人形成较大面积的杀伤。
当然，可以大量使用雷鸣粉轰炸鲛人的大战，绝不是眼下的柔玄能够发起的。
在张雨晴看来，眼下鲛人大规模登陆发动进攻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其威胁更多是集中在可能发生的鲛人袭船。而结合柔玄的具体条件来看，在这种情况下，以上的对付鲛人手段都不靠谱。
张雨晴想来想去，让渔船和渔民携带大量的雷罐和鱼雷防范鲛人简直是天方夜谭。而靠人数优势大量投射放鲛箭更是笑话，鲛人真要来袭船，只怕鲛人的数量比船上渔民更多甚至比渔民在完蛋之前射出的箭更多。鲛人们就算不用凿船战术，爬到渔船上一个个砍死渔民都轻而易举。
张雨晴能想到的办法有三个，一个是增加钢铁产量之后使用铁壳船底来抵挡鲛人的凿船手段；一个则是待到自己发展出了电力技术之后直接用电鱼的手段伺候敢于前来袭船的鲛人；还有一个则是向海里投毒。
钢铁产量的提升暂时仍然受到人力限制，自己眼下也还没有电力的技术。近期里头，可以考虑的，只有用毒了。
张雨晴考虑到自己需要渔业为柔玄的民众提供大量食物来解放劳动人口促进产业转移，因此大规模播撒一般的剧毒物品是不可取的。就算毒死了鲛人，捞起来的海货人类敢吃？
不过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毒性物质是只对海洋生物有效对人类无效，只得郁闷地揉了揉头。
“保护渔业资源……但又要防鲛人……”
想到保护渔业资源的时候，张雨晴心头突地一跳，想起了前世里各地政府部门为了保护渔业资源发布的通告：“严厉打击炸鱼、电鱼、毒鱼等非法捕捞行为……”
毒鱼的材料，很多地方的农村里是直接用一种叫“鱼藤”的豆科植物采摘下来，浸水后把里面的汁用石头敲出来，投放到水里可以毒翻大片的鱼。鱼藤对人类的的毒性微弱，因此不少人以此毒鱼之后拿到市场上出售。
提炼鱼藤酮，让渔船带上，遇到鲛人来犯就倒海里毒它们？
只是鱼藤酮对鱼和昆虫剧毒，对其他动物的毒性都要大幅度下降，鲛人毕竟不是鱼类，不知道鱼藤酮的毒性对他们有多大作用？
想到鱼藤酮，张雨晴又想起了百草枯来。和鱼藤酮相反，百草枯对其他动物的毒性很弱，但独独对人类剧毒，基本上一旦中毒便是必死无疑。
想到百草枯，张雨晴脑海里便又有了个主意，当即便去找王启年，毕竟王启年精通炼丹之术，而炼丹既有丹药，亦有丹毒。
原来张雨晴还想到了百草枯除了对人类的剧毒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属性，那就是一遇到泥土就立即降解。
百草枯是一种基本上和“必死无疑”挂钩的剧毒之物，它毒性剧烈，而且吸收速度极快，中毒的人很快就会因为消化道腐蚀和肺脏纤维化死亡。理论上讲服用了百草枯的人有生还希望，但实际上服用百草枯的人基本上可以等同于死人，甚至多数医院的医生都从来没见过一例服用了百草枯而幸存的病例。但就是这么一种剧毒无比的东西，一旦遇上泥土就会降解，以至于那些极少数的生存者中不少人都是发现自己误服百草枯之后趁着身体吸收之前立即吞服泥浆水方才得以保命的。
张雨晴的思路，便是配置一种可以快速降解的毒物。
而最理想的，莫过于可以较快氧化而丧失毒性的毒剂了——海水里的氧气含量毕竟不比空气中。这种毒剂平时可以存储在专门的没有氧气的密闭容器里，一旦遇到鲛人袭击，便倒入海里，将鲛人统统毒死。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仍然会被海水里相对含量少得多的氧气氧化掉，而捕捞上陆地的鱼，在空气里多晾一下，它也就氧化降解了。
这才是完美的对鲛人化学武器！
不过张雨晴找到王启年，二人探讨了一阵子，暂且没什么头绪。王启年更指出用鱼藤毒鲛人的法子以前便有过，效果不大。
鲛人终归不是鱼、昆虫，而是一种带有两栖类特征的哺乳动物，靠肺呼吸的同时以皮肤辅助呼吸。鲛人不用腮呼吸，就使得鲛人在水里不会像鱼一样大量将鱼藤的毒素摄入体内。鲛人不是鱼、虫，所以鱼藤的毒性对鲛人的效果也远不如对鱼、虫那般剧烈。
当年鲛皇哈奴赤的精锐鲛人，更是可以在短时间屏住呼吸顶着人类播撒的鱼藤毒冲锋。
王启年建议她将材料交付给宗门丹鼎院，请丹鼎院的长老出手研究——想来姑射仙宗的当权者们，对她的这个新思路会很感兴趣。
张雨晴依言将她和王启年探讨的材料和自己撰写的化学原理资料都请南宫玥带回宗门，交给谢秋棠，再由谢秋棠转交丹鼎院。
此时的张雨晴却并不知道，在她挖空心思想要研究灭鲛人的化学武器的时候，鲛人也正在盘算着要杀她。
柔玄东郊，蛟神庙废墟。
这座庙宇本就已经破落废弃多时，又在张雨晴清剿天外邪灵之战中被彻底摧毁，眼下已然只剩下一片断墙残垣。之后姑射仙宗荡魔院派来点校战果的人又在这里清点被斩杀的天外邪灵，一大堆尸体撂在这里，更是搞得此处污秽不堪。此后几乎再无人愿意从此地附近经过。
不过此时此刻，这个地方却出现了两男一女三个显得有些怪异的身影。
说“怪异”，是因为这三人都有着成年人的面容，但站在原地却都比正常的成年人要矮上一截，而且三人的裙袍后摆俱都向后拖长，仿佛下面藏着什么一样。
如若有人能够透过三人的裙袍看到下面，便会发现，他们的下半截身体并非是像人类一样的双腿，而是一条修长的尾巴——修长的姿态像蛇尾，然而尾鳍又使得它像鱼尾。
毫无疑问，它们是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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