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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一人之约(1/1)

    苏子纵知道今日千重焰下午会来晓望峰,不愿见他,离晚饭还有个把时辰便借口修剪树木,跑到外面去了。岂料左等右等,天都快黑了还没来,他腹中饥饿,又不愿吃萤阳果,便在院门附近徘徊。终于见到主峰上一道白光飞来,忙躲到树后。

    白光还未落地,便听到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耍赖般的在喊:“我不去!老祖宗,大宗主,我真的不想去,你就放过我吧!”听声音正是箬嘉,苏子纵探出脑袋往院门看去,见白光消散,露出两道人影,正是千重焰与箬嘉。

    箬嘉还是一身火红,此时她正弓着腰,用力蹬着地,右手死命的想要扳开千重焰的手指,一边还在长声的嚎着:“我不去!”

    千重焰一边走一边奇怪的说道:“奇了怪了,往日整天巴巴地说想要见见辛长老,今日要带你来你又偏不来!”

    箬嘉扳不开他的手指,无奈之下只能蹲在地上,任由他拖着往前滑,听他这么说,忙回答道:“我是想见辛长老,但没说上门拜见啊,要不你把辛长老请到主峰去吧?”又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弱弱地哀求道:“求求你了,伟大的太太太爷爷...”

    苏子纵想起箬嘉平时威风八面的样子,将陆宇皓几人呼来唤去,豪气万千,再看她此时狼狈的样子,不自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忙伸手捂住嘴。

    千重焰早知他藏在那边,但对他根本无视。这一声笑惊动了箬嘉,原本还蹲在地上故作可怜样的小女孩“蹭”地站起来,脸色一红,忙用力绷起脸,骂了一句:“偷偷摸摸的无耻小人!”便甩开千重焰的手,大步地走进了院里。千重焰一愣,若有所思的跟着进去了。

    苏子纵见已被发现,也尴尬的起身慢慢挪进了院里。此时院中已没有人影,他便赶紧回到自己屋里。

    箬嘉兴奋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晓望峰顶,一见到辛焕匆匆施了一礼,便拉着他的臂弯,迫不及待地问道:“辛长老,快给我讲讲你当年是怎么三次挽救衍阳宗于危难之中的?我还听宗主说你两次救过他的性命,是真的吗?”千重焰再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辛焕也是苦笑,看着她充满好奇和崇拜的乌黑双眼,又怎么忍心拒绝她。

    苏子纵也很好奇辛焕的过往,三口两口扒完自己的晚饭,便静静地躺在床上,听三人的对话。辛焕自己不愿多说,便主要由千重焰耐心地一一解答箬嘉的问题,反而是辛焕常常跳出来说千重焰讲得太过离谱,实际上根本没那么惊险。苏子纵暗暗满意箬嘉的提问,简直问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他能想到的问题,箬嘉都叽叽喳喳地问了。

    直到此时,苏子纵才初步了解了辛焕的过往,才明白了衍阳宗上至宗主,下至普通弟子为何那么尊重辛焕,才知道为何自己一句弑师的言论便招致宗内上下的一致敌视。听着千重焰那浑厚的声音缓缓地讲述着辛焕在一两百年间如何三次在衍阳宗面临颠覆时力挽狂澜,如何为衍阳宗消灭了十七个重要的敌人,又如何数次救了千重焰及宗内其他长老的性命。尤其听到衍阳宗面临的那三次危机中的两次都是玄沨谷引起的,再听到衍阳宗上下如何为宗门的延续而浴血奋战时,苏子纵隐隐觉得这些邪门外道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值得敬佩。

    遥想辛焕当年的风采,那气吞山河的气概,是何等的盖世英雄,再看他如今的颓废和莫名的悲痛,苏子纵再联想到自己曾经隐隐的推测,愈发想知道辛焕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虽然不懂,但那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他知道一定很难承受。

    三人渐渐又聊回到烹饪,似乎箬嘉也对烹饪颇有兴趣,辛焕也起了兴头,这时反而是千重焰在旁边插不上嘴。聊得兴起,便喝起了酒,苏子纵此时早已快要睡着,迷迷糊糊间听到箬嘉似乎喝了一口酒,大声喊“好辣好辣”,他咧嘴一笑,便渐渐睡去了。

    睡到半夜,梆梆梆的敲门声惊醒了苏子纵,却是箬嘉在外面一边捶门,一边喊他的名字。他忙起身穿好衣服开了门,原来是辛焕和千重焰醉倒了,箬嘉让他帮忙将二人抬到床上去。苏子纵见她双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心中奇怪,不敢多问,便随箬嘉去了正厅。

    一进厅中,便见二人各自倚在椅上沉睡,正要上去抬人,突听千重焰缓缓说道:“如今你沉迷烹饪,虽说能暂时忘却痛苦,但你当年是何等的英雄,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何曾进过厨房,堂堂衍阳宗副宗主如今竟沦落至此,我不忍心啊!”他说这话时,身体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睁开,似乎是在梦中呓语,但他表情痛苦,紧闭的虎目中隐有泪光。

    奇的是,辛焕竟也开口回答了,他惨然笑了笑,淡淡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能得到暂时的解脱,便很满足了。”

    苏子纵和箬嘉以为二人还醒着,等了良久二人还都一动不动,直到千重焰响起如雷的鼾声,这才上前将二人分别抬到各自卧室。

    看着失去知觉的辛焕,苏子纵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紧张得浑身出汗,他突然就想如果此时出手能否杀了辛焕?箬嘉催促两声后,才摇摇头走了出去。他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小孩,此时的辛焕虽说失去知觉,但护身光环还在,没受到攻击还好,如果自己贸然攻击,只怕光是反弹之力都能将自己活活震死。就算能杀死辛焕,不说别人,眼前这个小女孩他都打不过,想到此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箬嘉等他出来后,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道:“你敢不敢跟我再比一次?”

    苏子纵一愣,不确定地问道:“在这里?”

    箬嘉道:“不是!你可知道魏禹师兄十六岁之时已经号称普通弟子第一人?”她见苏子纵既茫然又兴奋的眼神,便又补充道:“魏禹师兄天资出众,战斗经验也极为丰富,十六岁之时便打遍全宗普通弟子无敌手,被公认为第一人,在他之后再也无人能做到这一点!”

    苏子纵已知箬嘉之意,略一思索便问道:“如何才能成为第一人?”

    箬嘉答道:“第一人之称不是谁给的,是数千弟子心中公认的,唯有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能做到。”

    “所以只能打吗?”

    “不错!我已经决定要去各部挑战,你敢不敢与我再比一次,看看谁才是公认的第一人?”箬嘉静静地等待着答复,心中却已是豪情万丈,刚才她听到千重焰和辛焕亲口说起当年的往事,那些本来只是传说的故事,第一次让她觉得近在眼前。所谓百炼出精钢,无论是千重焰、辛焕还是魏禹,若非身经百战,又岂能有今日之成就和名望?

    苏子纵也在反复思量着,这大半年来,虽说无人敢到晓望峰顶造次,但他去玄武部取食材之时总会有人挑战,尽管都被他不屑地拒绝了,只是心中又何曾甘心?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避无可避,不如便让那风都不敢吹过来!而且,如果箬嘉战斗经验更为丰富的话,又要何时才能超越她?单凭修炼是无法练成百战之身的。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苏子纵自信地说道,他在心中暗想:“就让玄沨谷苏子纵之名威震整个衍阳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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